悄然转变

艺术展开幕当天，沈砚一早就来到展厅做最后准备。他的作品被安排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那幅在顾淮启发下完成的《理性与感性的对话》。

"紧张吗？"周明轩过来帮忙挂画，"听说顾淮真的要来？"

沈砚调整着画框角度："他说会来。但我更担心的是林薇她们......"

话音未落，林薇就和几个女生走进了展厅。她们刻意避开沈砚的作品区域，在其他画作前驻足评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沈砚听见。

"现在的艺术展门槛真低，什么人都能参展。"

"可不是嘛，靠着死缠烂打博关注，作品能好到哪去。"

周明轩想上前理论，被沈砚拉住："随她们说去吧。"

这时，展厅突然安静下来。顾淮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出现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展厅内扫视，最后定格在沈砚身上。

他径直走向沈砚的作品，在画前驻足良久。画面中理性与感性的碰撞被他一眼看穿——那些精确的几何分割，那些大胆的色彩运用，都有他们共同探讨过的痕迹。

"这幅画，"顾淮转身面对众人，声音清晰而平静，"运用了黄金分割、分形几何和色彩心理学原理，在艺术表达中融入了科学的精确性。"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砚。

顾淮继续分析："左下角这个看似随意的笔触，实际上符合混沌理论中的特定模式。而右上角的色彩过渡，运用了光学混合原理......"

他专业而冷静的解说，让原本等着看笑话的林薇等人哑口无言。

"最重要的是，"顾淮看向沈砚，"它成功地用视觉语言表达了理性与感性并非对立，而是可以和谐共存的理念。"

展厅里响起掌声。沈砚望着顾淮，突然明白这不是偶然——顾淮是特意来为他正名的。

"你怎么会......"沈砚小声问。

"我预习了。"顾淮推推眼镜，"既然要来看展，就要做好充分准备。"

这一刻，沈砚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化了。

观展过程中，顾淮始终跟在沈砚身边，认真听他讲解每幅作品的创作理念。当沈砚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时，顾淮的嘴角会微微上扬。

"你看得懂吗？"沈砚忍不住问。

"不能完全理解，"顾淮诚实地说，"但能感受到你想表达的情感。"

这句话让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展会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顾淮却留在最后一幅画前——那是沈砚最早为他画的一幅速写，被他小心地装裱起来展出。

"这张画......"顾淮轻声说。

"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画的。"沈砚走到他身边，"那时候就在想，一定要把你画进我的世界里。"

顾淮沉默片刻，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对你色彩理论的研究成果，或许对你的创作有帮助。"

沈砚接过文件夹，发现里面不仅有严谨的数据分析，还有顾淮手写的笔记。在最后一页，他用工整的字迹写着："感性的灵感需要理性的支撑，而理性的世界也需要感性的色彩。"

"谢谢。"沈砚珍重地抱紧文件夹，"这比任何夸奖都珍贵。"

离开展厅时，夕阳正好。顾淮看着身边抱着文件夹傻笑的沈砚，突然说："你之前问过我，你在我的人生方程里是什么。"

沈砚屏住呼吸。

"我现在觉得，"顾淮斟酌着用词，"你更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变量。"

不远处，周明轩正学着顾淮的样子，认真地对苏晓分析着一幅画的构图。苏晓难得没有打断他，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你看，"沈砚笑着指向他们，"有些改变正在悄悄发生。"

顾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简单的音节里，藏着连他自己都还未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