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映得夜鸮指间的烟蒂泛着冷光。屏幕上的报告才写了一半，“地脉新规则稳定，‘门’本体意志沉寂”的字样还亮着，突然，整个屏幕猛地一黑，像被掐断了呼吸的人，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夜鸮的指尖悬在键盘上，瞳孔骤然收缩。不是断电——桌角的台灯还亮着，手机的充电提示音还在轻轻响着。他刚要伸手去按主机开关，屏幕中央突然窜出一道微光，不是常见的蓝屏代码，是一行扭曲的、带着混沌色的符文，像用星光编织的，在漆黑的屏幕上闪了两秒，又猛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什么东西？”夜鸮捏灭烟蒂，指腹蹭过键盘上的灰尘——这台电脑是异能管理局特制的，能防“灰影”的电磁干扰，连“门”的侵蚀能量都影响不了，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诡异的符文？
他摸向椅背上的背包，指尖刚碰到里面的“隐士”笔记残片，就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震动——残片在发烫，像揣了颗小太阳，隔着布料都能摸到那股熟悉的混沌色能量，和刚才屏幕上的符文气息一模一样。
“是他们？”夜鸮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想起晶洞里林望眼底那瞬即逝的流光，想起沈清风无意识蜷起的指尖，想起两人掌心那道隐藏的联结烙印——这符文，会不会是地脉深处传来的信号？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冰刃。夜鸮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冰刃急促的声音：“夜鸮哥！监测仪出问题了！地脉入口的能量波动异常，和之前‘门’活跃时不一样，是……是新规则的波动！”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夜鸮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背包里的残片还在发烫，像在催促他。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映得他脸上的线条更冷硬——屏幕上的符文，监测仪的异常，残片的震动，绝不会是巧合。
赶到地脉监测站时，冰刃正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眉头拧得紧紧的。屏幕上的绿色波纹本该是平稳的曲线，此刻却像被风吹乱的绸带，时不时窜出一道细小的混沌色尖峰，和夜鸮背包里残片的能量频率完全吻合。
“你看这里。”冰刃指着其中一道尖峰，“每次尖峰出现，我口袋里的‘隐士’笔记残片就会发烫——我留了一小块在身上，想试试能不能感知到他们的气息。”
夜鸮摸出背包里的残片，几小块碎片在掌心拼出半个图案，混沌色的光在碎片边缘流转，和屏幕上的尖峰同步闪烁。堡垒也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旧的能量探测器，是之前从“灰影”基地缴获的，此刻探测器的指针正疯狂转动，指向地脉入口的方向：“这能量……是从晶洞传出来的，错不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念头——那道符文，不是干扰，是信号。是林望和沈清风传来的信号，是那道联结烙印在规则之下，硬生生挤出来的一点“声音”。
“要不要下去看看？”冰刃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些犹豫，“新规则排斥外来者，我们上次差点被挡在通道口……”
夜鸮摩挲着掌心的残片，碎片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却留下一道淡淡的印记，像刚才屏幕上的符文。他想起离开晶洞时，沈清风那道偏向他们的目光，想起林望指尖那瞬的颤抖：“不用下去。”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他们在告诉我们，他们还在。”
监测仪的波形渐渐平稳下来，混沌色的尖峰消失了，只剩下柔和的绿色曲线。冰刃口袋里的残片也不再发烫，恢复了之前的沉寂。仿佛刚才的异常只是一场幻觉，却又真实地留在了屏幕的记录里，留在了三人的掌心和记忆里。
“回去吧。”夜鸮把残片放回背包，“报告要重新写，还有‘灰影’的余党没清理干净，地面上的事还多着。”
冰刃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波形图，转身跟着夜鸮往外走。堡垒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地脉入口的方向，那里黑漆漆的，却像有两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像在说“放心”，又像在说“等我”。
回去的路上，夜鸮的手机又响了一次，是异能管理局的通知，说之前逃脱的“灰影”高层在城郊出现，可能在打地脉分支的主意。夜鸮挂了电话，踩下油门，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后退，像掠过的时光——从仓库区的第一次相遇，到晶洞的最后告别，不过短短几个月，却像过了一辈子。
晚上，夜鸮在办公室里重新写报告。屏幕没再出现异常，他却在报告的末尾加了一行字：“地脉新规则存在未知波动，疑似‘界碑’意识残留信号，需持续监测。”写完，他关掉文档，摸出背包里的残片，在台灯下拼了起来。
碎片还缺很多，拼不出完整的图案，却能看到一些熟悉的线条——和“魂契镇石”的图案不一样，是新的，是带着联结烙印气息的，像林望和沈清风的名字，刻在规则的最深处。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是冰刃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是沈清风家小院里的梧桐树，新芽又长了些，绿油油的，在月光下泛着光。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等夏天，我们再来浇水。”
夜鸮看着照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他回复了一个“好”，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继续拼手里的残片。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残片上，泛着淡淡的混沌色，像晶洞里的光，像林望眼底的流光，像沈清风指尖的温度。
凌晨三点，夜鸮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块残片。梦里，他又回到了晶洞，林望和沈清风还站在水潭边，只是他们的眼神不再空洞，沈清风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林望手里拿着一个肉馅包子，像在便利店那次一样，笑着对他说：“夜鸮哥，我们回来了。”他猛地惊醒，发现掌心的残片竟拼上了一块新的，露出的线条里，隐约有一个“望”字的轮廓，在晨光里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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