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凉，咸福宫的暖阁里却暖意融融。
沈眉庄正小心地为方淳意膝盖上药，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还疼吗？这玉露膏是太后赏的，明日就能消肿。”
方淳意眼睛还红着，小声嘟囔：“眉姐姐，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别多想。”沈眉庄话音未落，甄嬛已快步走进来。
她甚至没顾上打招呼，直接蹲在软榻前将方淳意紧紧搂住。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带着夜风的凉意和甄嬛身上轻微的颤抖。方淳意愣住，感觉到甄嬛急促的心跳。
“淳儿……”甄嬛声音沙哑，“我的好妹妹。”
方淳意这才回过神，哇地哭出来，小手环住甄嬛的脖颈：“莞姐姐对不起！我不该乱跑，还把华妃娘娘赏的点心都打翻了……”
“傻丫头，”甄嬛轻抚她的后背，“你做得很好。”
方淳意抬起泪眼，困惑地眨着：“可我弄坏了点心呀……”
一旁的沈眉庄与甄嬛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如释重负的后怕。
沈眉庄柔声打圆场：“几盘点心罢了，明日我让小厨房新做些给你。”
“真的？”方淳意破涕为笑，依赖地靠进甄嬛怀里，“那我要吃桂花糖糕！”
甄嬛感受着怀里温暖的重量，指尖轻轻梳理方淳意的鬓发。烛光下，她没注意到怀中人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清明——
这一局，她终究是赌赢了。
砰！
翊坤宫内，上好的珐琅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华妃胸口剧烈起伏，美艳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本宫精心布局，竟毁在一个蠢货手里！”
周宁海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颂芝连忙上前为她顺气：“娘娘息怒，仔细气坏身子。”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华妃猛地转身，“那些木薯粉费了多少工夫才得来？眼看就要得手，却被那个方淳意坏了大事！”
周宁海低声回禀：“奴才查过了，碎玉轩上下都说方常在是玩捉迷藏时不小心摔倒……”
“捉迷藏？”华妃气极反笑，“本宫在此费尽心机，她们倒有闲情嬉戏！”
颂芝柔声劝道：“娘娘细想，那方常在确实蠢笨。在翊坤宫回话都能吓破胆，在碎玉轩失足摔倒也不稀奇。若莞贵人真察觉什么，岂会这般轻易揭过？”
华妃眯起凤眼：“你的意思是……”
“依奴婢看，就是巧合。”颂芝肯定道，“若甄嬛知情，定会隐忍不发。如今她主动请罪，反倒证明她一无所知。”
华妃深吸一口气，怒火渐平，但语气仍带狠厉：“算甄嬛命大！还有那个方淳意……下次若落在本宫手里，定要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景仁宫
檀香袅袅中，剪秋正为皇后染指甲。小太监低声禀报完碎玉轩之事，悄声退下。
皇后闭目良久，忽然开口：“剪秋，你觉得这事巧吗？”
剪秋动作不停：“奴婢愚钝。只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皇后缓缓睁眼：“早不摔晚不摔，偏在那个时候摔。摔完不说，偏在点心要处理时说手痒。”她指尖轻点扶手，“这个方常在，倒是有趣。”
“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望向常熙堂方向，语气淡漠：“不过是个爱哭的小丫头罢了。眼下要紧的是莞贵人……她身边既有‘福星’庇佑，这后宫怕是更要热闹了。”
她重新合眼，唇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暗流，正在无人察觉处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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