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王一博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那道缝隙。
暗格被打开了。里面会是什么?珍宝?秘典?还是掌控生死的机密?
他看见姜紫夕从里面取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瓶,里面装着大半瓶淡金色的液体,在光线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
王一博的脊背窜过一道寒意。
是它!肖战给他用过的药露的源头!这瓶中的,绝对是未经稀释的原液。
他好像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姜紫夕将水晶瓶放在茶台上,取来一只薄如蝉翼的琉璃杯。她打开瓶塞的瞬间,一股复杂的气息弥漫开来——浓郁的草木香,凛冽的寒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然后,她只倒出一滴。
金色的液珠坠入杯底。
接下来的一幕,让王一博浑身的血液几乎倒流。
她端起杯子,没有任何稀释,径直将那一滴原液送向唇边。
她要自己喝掉?
疯了!这玩意儿一滴就能让他的腿暂时恢复,原液该有多可怕?
在他惊骇的注视下,她仰头饮尽。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秒。
随即,姜紫夕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她那只空着的手狠狠撑住茶台,指节瞬间用力到泛白。
眉头死死拧紧,嘴唇血色尽褪。
那个永远冰冷平静的女人,此刻脸上竟露出近乎扭曲的痛苦。
神明……跌落了。
但更让王一博心底发寒的是接下来的景象。
他看见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却硬生生用牙齿咬住下唇,逼回一丝血色。那只撑在桌上的手,颤抖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强迫自己松开。
不过几息之间,她脸上所有的痛苦痕迹都被强行抹去。
面具重新戴好,冷静得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幻觉。
姜紫夕直起身,放好杯子,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王一博躺在榻上,浑身冰凉。
原来她的强大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那副永远掌控一切的面具下,藏着这样恐怖的真相。
她不是神。
她会痛。
屏风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侍女回来了。
“王先生,时间到了。”
王一博猛地回神,这才发现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他试着坐起身,这一次,腰部没有传来任何警告的刺痛。
那种轻盈感还在,甚至比刚才更明显。
侍女站在屏风边,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他掀开丝被下榻,双脚落地时,竟有些陌生的踏实。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茶室角落。
“她呢?”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侍女垂着眼:“姜小姐已经前往晚宴。她吩咐,您可以直接离开。”
他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跟着侍女默默向外走。
穿过庭院时,晚风带着凉意吹在他脸上,却吹不散脑海里那张瞬间痛苦又瞬间恢复平静的脸。
走到大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不是他来时那辆。
侍女拉开车门:“姜小姐说,您的车已经安排送回。这辆车会送您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他顿了顿,弯腰坐进车内。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司机平静地问:“王先生,去哪里?”
王一博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他原本该回公司,或者回家,但此刻,这两个地方都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隔阂。
“随便开。”他最终说。
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
他靠在椅背上,窗外流动的霓虹无法聚焦。身体的舒适和精神的震荡剧烈冲突着。他窥见的秘密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原本坚固的世界观里。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这双手曾经掌控节奏,驾驭机器,赢得喝彩。
可今天,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掌控,而那个能掌控他身体的女人,却似乎也被更强大的东西束缚着。
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不仅输掉了对抗,甚至连恨意都变得模糊不清。
车子驶过跨江大桥,江面宽阔,灯火零星。他忽然开口:“靠边停吧。”
车在观景台旁停下。
他推门下车,江风立刻灌满了他的外套。他走到栏杆边,看着黑暗的江面。
远处,城市中心的摩天楼群灯火通明,那里有他的世界,他的规则,他的骄傲。而身后这条通往山顶别墅的路,则通向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领域。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腰身挺直,再无滞涩。这是她给的“恩赐”,也是她留下的烙印。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消息。他划开,找到助理的名字,拨通。
电话几乎立刻被接起,助理的声音急切传来:“王总!您总算回电话了!晚上的签约仪式……”
“取消。”他打断他,声音在江风里有些沙哑,“通知对方,条件需要重新谈。”
助理愣住了:“可、可是王总,这……”
“按我说的做。”他看着江对岸的灯火,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沉淀下来,变得冷硬,“告诉他们,要么接受我的新条件,要么免谈。”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揣回口袋。
他不再是那个走进那间治疗室时,只能被动承受一切的王一博。
有些东西,从他窥见那滴金色液体和那个女人瞬间的痛苦时,就彻底改变了。
他转身拉开车门,对司机报出一个地址。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