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被一群人抬走后没多少距离袖口中没放好的短刀顺着掉落下来。
魏邵将水壶往后递却发现迟迟没有人接。转身发现裴允早已不知踪影。
暗夜转身疑惑:“裴大人呢?他不会没跟上吧。”
魏邵警惕地看向四周,确定没有危险的人后一路随着刚来时的路找回去。
暗夜主动请缨:“将军,我去找今日在府中练武场的那些人,他们定有办法!”
说罢凭借自己小小的身体一路跑向来时跑,魏邵在往回找的路上发现了被踩断的嫩芽,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土地上极容易留下脚印。
一路随着留下的珠丝马迹,忽地脚下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早晨递给裴允的短刀。
拾起短刀一路留下记号找到一处破旧不堪的寺庙。落叶堆积在寺庙的每一寸地方。
可这寺庙虽破旧但却大得很。 环环绕绕的。
与此同时,裴允被泼了一盆凉水,刺骨的凉意将他激醒。醒后发现此地并不似地洞里暗无天日,相后的是这里好高堂明镜,面前一堆戴着特制面具的人。
裴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你是何人?”
戴着面具的人走向前恶狠狠地掐住裴允的脖子,冰凉的上着紧贴在肌肤上,稍微使一下力就可以轻松划破。
裴允看着眼前一直坐着的男人,块头很大,头发也被弄成了麻花辫,发饰也是金银珠宝此人应是不缺钱的。
不是劫财那不就是要命了!
裴允内心祈祷魏邵快点想起来或这样自己就有救了。
手背在身后试图解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看着眼前的人:“你们想做甚?”
警惕的旁边的一位小弟不好意地大笑起来:“我们想干什么?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就会像之前被绑来的人一样死之后连他们的家人都找不到。我们大当家的说了,找个男人,听话的。我看你这么水灵就正合适。哎,刀别划着脸了!划破相了,不好看了我还如何给大当家的交待啊?”
“哈哈哈哈,大当家偏要养男奴,莫不是…”
稳居在中间的人开口:“大当家是为了试毒,我偶然听到的。这次抓住的绝对能入得了大当家的眼。把他看好了。别伤着了。伤着了之后就没有用了。”
旁边的小弟阴恻恻的看着裴允不怀好意地看着裴允:“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帮大当家的看看。这人可是这几天最水灵灵的一个。”
说罢,看向坐在中间的人,裴允观察着整个房间,就是一个木桩房子,很破旧。
中间首位的人没有反驳,身边的几位小弟立刻围了上来,裴允挣扎着:“别过来!别碰我!你们若是想要银子我可以给。”
“哈哈哈!他可真之子笑。把他交给大当家的给的赏银不比他多?兄弟们!动手!老子今天就要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货色。当家看之前老子也高低尝尝鲜!”
坐在首位的人用匕首在木桌案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响声。
屋子内的光瞬间暗了下来,屋外雷声震耳像野兽发出的低吼。
裴允剧烈的挣扎着:“放开我!”
首位的人满不再意的开口:“别给人伤着别给人弄没了,其它随意。”
裴允被解开了束缚着他的绳子,几人将裴允按住,裴允胸前的衣服被暴力扯开。
伤口也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
裴允恶狠狠地盯着周围的人。手臂和腿都被禁固住动弹不得。
稳居首位的男人愤怒的走到裴允身前,手暴力地拉开裴允的衣服。
伤口因为拉扯刚结的痂现今又裂开,往外细细的渗着血。
为首的人烦躁地啐了一口:“真是晦气。先…先绑那边的木架上。先晾着他。”
“是,怎么样杀不杀了?”
“你蠢啊,他看起来应有碎银,写一封信给他家里要点钱,请兄弟们吃肉喝酒。老子总不能自忙活一场。我出去透透气。别让他死了留着还有用。”
“好!”
为首的人打开木门,透过门框,门外下着雨,空气中灰蒙蒙的一片感觉雾气氤氲,裴允内心猜想自己今天算是要薨在这里了。
胸口处传来的刺痛感让他被迫清醒。
嘭—— !
伴随着门被暴力撞开一声惨叫划破天空。裴允身旁的人一股脑的冲向门外。
裴允早已坚持不住。由于绳子没系牢的缘故,裴允整个人失重地倒了下去。
意识渐渐模糊。
魏邵进来看到的就是衣衫不整胸口还在往外渗血身前的衣服也被鲜血染红一片。
本就瘦削的人,此时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更加细小。
魏邵把门关上了,门外还有撕杀的声音,裴允看着眼前的人渐渐化成一团黑雾。
魏邵大步走到裴允的面前:“别睡着,裴允你为何如此麻烦?”
裴允解了力依偎在魏邵那里,“快,刚那一群人说抓了许多男…壮丁。在试毒,给他们留活口。说不定能盘问出什么来。”说完就晕了过去。
魏邵朝门外喊:“留活口。”
“是!”
为裴允穿好衣服把人抱起,裴允的额头抵在魏邵的脖颈处,额头上烫人的温度。
魏邵烦躁的“啧”了一声把人抱出去。
门外的残局已经被收整好,黑甲军压着几个土匪往村外走。魏邵用最快的速度跑着裴允上了马车。
魏邵直接把人带去了府中,房间内府医摸着裴允的脉。
魏邵看着略显虚弱的裴允,情绪全表现在脸上:“他怎么样了?”
府医倚偻着背:“裴大人这是患了风寒服几服老夫的药便无大碍。胸口上的伤,也无大事,只是被这雨水侵过恐其不净。老夫这就处理。”
魏邵接过府医手中的药:“我来,你去煎药,门外侍女会端来。”
“好!将军劳烦了,小的先去煎药了。如若有任何需要老夫的地方唤我便行。将军常年在外征战,难免手重还请将军下手轻些。将军有所不知,裴大人的身子骨一直不好,有传言是早些年留下的病根。老夫先行退下了。将军也莫累着。”
府医拿着医箱出了房门,房间内就魏邵和裴允两人。
魏邵伸手将裴允缓缓地抱起,带着些雨水浸湿的衣服被随水丢向一旁。
等脱得只剩下里衣才停,扯过一旁的棉被将裴允盖住,胸膛上裸露着的皮肤被鲜血染红一片。
拿过一旁的粗布湿了些,湿了把血迹擦了。
魏邵看着衣服上的血迹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合身的给裴允换上。伤口处的血被擦净后,魏邵把药用竹片涂抹上去。坐在床边随手拿起本书看。
不知过了多久,房外响起暗夜的声音:“将军,我可以进来吗?药煎好了。”
“进!”
暗夜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生怕发出动静。把药放在火炉旁暖着,以防冷了。
走到床边探头看了一眼裴允:“将军,裴大人何时醒?将军,我已唤人去裴府说裴大人今日与将军有要事商议,裴大人府内的管家已收回找人的男丁。”
魏邵把书轻放在一旁:“做得很好。裴大人何时醒我也不知晓。”说着,手搭上了裴允的手腕,裴允的手指轻微的往上抬了一下,魏邵轻拍了一下裴允的肩膀。
裴允眼睛缓缓地睁开,低垂着眼看着魏邵:“魏将军多谢,我没事。感谢将军出手相助。”
魏邵接过暗夜端来的药:“躺好,你的伤口现在还不适合动,放心暗夜已经交待下去,你府上的人已全部收回。是暗夜带着黑甲军及日赶来。幸好暗夜对周围都熟悉,裴大人可千万别在我府上出了差池,我这么个小府可担不起裴大人朝庭命官的命。”
裴允从鼻腔内溢出几声低笑:“魏将军为何总是表里不一,裴某真当学习一二。”
魏邵被裴允看穿,仍将汤药送到裴允嘴边:“喝药,裴大人也不似弱躬骨,到这个时候了还有时间跟魏某说笑话。”
裴允将药喝进口中,药味苦的不是一点。耐着性子魏邵一勺接着一勺的喂,裴允这么多年从未喝过如此苦口的药。
等药见底了才罢休。暗夜递了碗姜汤给魏邵:“将军也喝些暖暖吧。”
魏邵接过喝完后把碗放在一边。裴允依旧惦记着男子的事:“将军可有申问出什么来?那些山匪曾说有抓过一些健壮的男丁。”
魏邵遗憾地说:“那几个人在回来时的途中被暗前射中,一击毕命,剪上还带有剧毒,恐怕就是你所说的试毒事。其余事暂时还没有头绪。
外头的雨下的极大,等晚上时间雨渐小了裴大人再去也不迟。
衣服魏某已经脱了,现在是穿不了了。不知可否穿魏某的衣物。”
裴允现在也没有其它选择:“多谢,将军何时去边疆?裴某可否一同前去?”
魏邵想起裴允巡查的身份:“自是可以的,只是边疆生活寒苦,裴大人在京城生活惯了,魏某怕有不妥,还请裴大人注意身体,跟上定然是奔波劳累的,裴大人愿意同前往魏某断然不会拦着。姑若拦着倒显得是魏某的不对了。”
裴允嘴角轻笑了一下,疲惫地睡了过去。魏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书,暗夜悄悄地从房间出去了。魏邵时不时地去把一下裴允的脉。裴允再睡醒时魏邵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床边方着衣物,裴允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只穿了一件衣裳伤口就撕裂般的疼,无奈又坐回床上房间里暖炉的火很旺。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冷。魏邵推开门进来发现裴允醒了。把手里的短刀放下走到床边:“冷吗?衣物在些处。可还有什么不适?”
裴允摇摇头:“没有。只是衣服我自己没办法穿上,还要劳烦魏将军帮我穿衣。让侍女来也行。”
魏邵拿起一旁的衣物给裴允穿衣:“吃食等会儿侍女会一一拿来。裴大人就不要出去了,免得伤寒加重。我府上可担不起这个责。裴大人早些年可是身体不好留下了病根?”
裴允很意外魏邵会问:“是的,早些年时家父遭暗算,裴某便身子不好。后来家母日日为裴某的身体想办法裴某才得以存活。魏将军少时在边疆。定见过边疆的大雁与落日吧。裴某从未认真瞧过。每次都快马加鞭的去,又是以同样的方式回。”
魏邵忆起边疆:“是不一样,裴大人去过边疆?”
裴允也不藏着:“去过,许是魏将军的固守令圣上欢心。裴某去过边疆。即使是去了也不能去看,每日都在营帐里度日,有时出来时也没有落日,只有天高任鸟飞。裴某只得在营帐外走走。若是多几步便会有人拦着。战场上凶险无比。将军可是怕我出事的。”
魏邵将腰带调整好:“战场上稍有不慎就可能命丧黄泉。不过将军担心的是对的,裴大人有所不知,魏某军营里粮草自然不多。将士们饿不果腹。魏某还请裴某出手相助,以便把粮草运向边疆。”
裴允当既答应下来:“此事裴某应下了。裴某府上有些余粮,今日回去便让侍从将余粮身子将军,以解火然眉之急。此为外,裴某还可出壮丁,这一路越接边边关埋伏越多。勿使人手总归是安全的。这也算是报了魏将军对裴某的救命之恩。”
魏邵做了个清的姿势,两人走到饭桌旁:“裴大人肯出些男丁自然是好的,一路上有我的兵力应该没什么问题。裴大人的粮草当真是解了燃眉之急。魏某在此替将士们谢过裴大人了。”
一顿饭吃完,裴允回府后就把府上的余粮拿了出来,将其运送到魏邵府中。
魏邵看着粮土内心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下来。
黑甲军早已就位。
当天夜里粮草便被运送了出去。魏邵去到暗夜的房间:“暗夜你是如何回来又如此快速地找到的?”
暗夜不明所以:“我们这种一天到晚都在田间跑的人自然跑得快,平日里没吃食或想吃肉了买不起就会去田间抓。追的多了也就跑得快。周围能藏人的地方不多。有些在田间劳作的农户中午时分不回家就会在随处发现的无人的小茅草屋或其它地方睡一觉吃些自带的吃食。那个屋子里我常去那里纳凉,原本是一个猎户的,后来猪户不见了。有人说他是在外面抓东西时自己死的。反正我是没目睹见过。后来奶奶在家里,我就会在那里纳凉。”
魏邵疑惑:“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在那里的?”
暗夜不假思索:“其余几处早已破旧不堪,只有那一处,虽离得稍远,但却安全。下雨时不至于塌。再加上雨后路上会留下或深或浅的印子。我们这边农户鞋底都是平的,只有京城有钱人家鞋底有图案。这些图案有防滑的用处。这样一来就好找了。我之前家里没米便会悄悄的到京城一些大户人家外悄悄的装些残羹剩饭。有时被发现了会被打。被抓到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魏邵交待了一声早些居息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圆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雨下得不大,但潮湿气很重。
魏邵不由得思考起自己由从军开始到现在所做的一切。
圣上和各个大臣官员的压迫。
在外征战时朝廷还有文臣官员弹孩不得不防。
裴允独自坐在窗前,淌着今日的明月。冷意渐来,收了窗户,躺在床上。
静谧的夜晚仿佛能净化一切事情,参透一切事情。就连人的心也能照透。
裴允不免想起白日里的魏邵白天时从门口闯进来。摇摇头试图把魏邵从脑子里摇出去。
在官场这个地方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难得的片刻宁静让裴允更加珍惜。
夜长梦多。魏邵早上醒时暗夜凑巧在门口处徘徊。魏邵走到暗夜身边:“干嘛呢?心不在焉,想做某。”
暗夜吓得一哆嗦,“将军,我是在想奶奶,今日立春,往年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会迎春神,
以此来保证来年能有个好收成。种下的庄稼能够生长茂盛。大家还会上街游玩。有很多好玩的。吃的我从未吃过但想必是好吃的。
光是闻着便能让人垂涎三尺。”
魏邵缄笑:“那你是想出去玩还是想和奶奶在一起见面?”
暗夜要小鬼头:“想和奶奶一起出去玩。将军我知道你们这些当官人如果两人总是见面会不好。没事的。等我以后成了大将军我就天天跟我奶奶待在一起。”
魏夜看着蹦蹦跳跳的暗夜,内心想着:“有些人一旦这个时候错过了那就是一辈子错过了。”
魏邵看着台阶内心默念着:“到最后一步决定去留。”
就这样一大一小走在去餐桌的路上,魏邵默念着:“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不去”答案显而易见。
魏邵看着暗夜的眼睛:“可以,去!晚上。”
“耶!将军太好啦!人也好。”
魏邵眼底含笑:“先吃饭,吃完后去我房前练剑。我等你练的差不多了就去。如果练好了就有奖励。我看你的结果。”
暗夜低头快速地吃着饭,吃完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魏邵和魏竹。魏邵点头,暗夜一喜回房拿剑。
魏竹感慨:“暗夜怎如此可爱?我都想养着了。”
魏邵认真的看着魏竹:“我再过几天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终归是待不长的。家里一直都是你掌权,不要再去那些勾栏瓦舍,父亲打下的心血不是让你在当一个无头苍蝇的。做什么我都能听说。不做违反律法的事就行。”
裴允早已为暗夜的奶奶备好了得体的衣服。魏邵和裴允互通了这件事。
这个时候许多官户和商户家里的家人都会出门游街,一是为了名号,二也是为了自家家业的繁荣昌盛。
接近晚时,魏邵出了门,暗夜已经跃跃欲试:“将军出招吧,我昨夜研究了些许新招式,将军看我的招式吧。”
魏邵拿过一旁的剑,一场比试下来,暗夜确实进步不少。不难感觉出用功。魏邵拿了些银钱递给暗夜。
暗夜换好了衣裳出来后,魏邵领着暗夜一同往街中心走。
裴允也没闲着,早早的在此等候。路过的人个个都是牵着手的男女。
虔诚祈福的农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吆喝的小贩也更加卖力了。
京城里热闹非凡。
暗夜看着站在市京中心的老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前去。一股脑抱住老人:“奶奶!你想我了吗?我可努力了。将军对我很好。奶奶,家里我前几日也路过了。”
老人唯一惦记的就是房子:“家里的草屋不结实的,茅草可有被风吹走,房子可塌了,家里进脏东西了,有蛇吗?你回去也不怕有蛇,跟着将军就要踏踏实实的。我在裴府挺好的。大家都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