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带着暖意,拂过别院的玉兰树梢,落下几片雪白的花瓣。萧妍牵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站在院心,看着迎出来的宁远舟,眼眶先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微颤,却异常清晰:“宁远舟,我把我们的孩子带来了,让他们……见见你。”
说罢,她蹲下身,轻轻抚着两个孩子的头顶,目光温柔又坚定:“老大,老二,叫父亲。”
三岁的孩童还不太懂“父亲”二字的分量,却能从母亲的语气里感受到郑重。老大先反应过来,怯生生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眼神格外温和的男子,小声喊了句:“父亲。”
老二眨巴着和萧妍如出一辙的眼睛,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宁远舟,跟着奶声奶气地叫:“父亲!”
这两个字像惊雷落在宁远舟心上,他猛地僵在原地,眼眶瞬间涨得通红。他想过无数次与孩子相见的场景,却从不敢奢望能听到这声称呼。喉结滚动了许久,才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哎……”
声音出口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却在离孩子们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既想抱抱他们,又怕唐突了这来之不易的瞬间。
萧妍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心底又酸又软,推了推孩子们的小身子:“过去吧,到父亲身边去。”
老大犹豫了一下,被弟弟拽着衣角,一起挪到宁远舟面前。宁远舟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蹲下身,轻轻握住两个孩子的小手。孩子的手掌软软的、暖暖的,像两把小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我……我是你们的父亲。”他看着孩子们酷似自己的眉眼,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以后,父亲会好好护着你们,护着你们的母亲。”
老二似乎觉得眼前的“父亲”很亲切,伸出小胖手摸了摸他的胡茬,咯咯笑起来:“父亲的脸扎扎的!”
宁远舟被他逗笑,眼角的泪却滑了下来,滴落在孩子们的手背上。他把两个孩子紧紧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珍宝,鼻尖萦绕着他们身上淡淡的奶香味,那是属于他的血脉,是他与萧妍跨越万难的证明。
萧妍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三人相拥的画面,泪水也无声滑落。这些年藏在心底的委屈、隐忍,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归宿。她从未后悔当初的决定,此刻看着孩子们被亲生父亲抱在怀里,看着宁远舟眼中汹涌的爱意,便知所有的坚持都值得。
“他们都很健康,”她轻声说,“老大像你,性子刚直;老二随我,皮实些。”
宁远舟松开孩子,抬头望着她,目光里有太多感激与疼惜:“辛苦你了。”
“不辛苦。”萧妍摇摇头,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着在院里追蝴蝶的孩子,“以后,只要有机会,我就带他们来见你。他们该知道,自己有一个很爱他们的父亲。”
宁远舟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彼此的心跳。阳光穿过玉兰花瓣,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静谧。
他知道,往后的路依旧不会平坦,他们的关系仍需深埋,可此刻,有孩子们清脆的笑声,有她在身边,有这声迟来的“父亲”,便足以支撑他面对所有风雨。
孩子们跑回来,围着他们叽叽喳喳,老二还献宝似的举起一朵刚摘的小黄花,要塞给“父亲”。宁远舟接过花,别在萧妍的发间,动作自然又温柔。
萧妍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也笑了。或许,这便是最好的时光——不必在意身份悬殊,不必顾忌宫墙阻隔,只做一对寻常的父母,守着他们的孩子,共享这片刻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