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刚走,屋子里的温度好像就低了几度。我坐在床沿上,手里还攥着那封婚书,纸张泛黄,边角有些卷曲,像是从什么古墓里挖出来的。
“愿你七日之内,成为他唯一的命定之人。”
苏嬷嬷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听起来挺吉利,可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命定之人”?这玩意儿听着像祝福,实际可能是个诅咒。
我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红嫁衣,它还是紧紧贴着皮肤,像是长在我身上一样。我伸手扯了扯领口,它纹丝不动,反而勒得更紧了些。
“操。”我低声骂了一句,索性把注意力转回到婚书上。
我用指甲划了划纸面,结果发现它比我想的还要结实,像是某种皮质材料。我凑近仔细看,发现纸上隐隐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纹路,像是某种防护符文。
“这是……规则?”我皱眉,试着用手指沿着那些纹路描了一下。
突然,纸张微微发热,一股淡淡的墨香弥漫开来,接着一个字迹缓缓浮现:
“第一日:不得触碰死神之名。”
我愣住了,心跳漏了一拍。
“死神之名?”我喃喃自语,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玄夜。”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喉咙一阵发紧,红嫁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收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咳咳——”我赶紧用手去抓领口,可它像是铁链一样勒在脖子上,怎么都扯不开。我踉跄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铜镜里映出我苍白的脸,还有脖颈处那圈契约血字,此刻正微微发亮。
我终于意识到,这东西不是装饰品,是真的会要命的。
我咬牙撑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和愤怒。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来。”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空气忽然一震,一道黑影凭空出现。
是玄夜。
他站在门口,黑袍无风自动,眼神冷得像冰,可我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压抑的情绪在涌动。
“你真不怕死。”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怒意。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喉咙还火辣辣地疼。
他缓步走近,黑色的袍子拖在地上,像是一团流动的影子。他站在我面前,目光落在我脖子上那圈血字上。
“你不该喊我的名字。”他说。
我咬了咬嘴唇,声音沙哑:“我怎么知道喊名字也会触发惩罚?”
“规则已经写得很清楚。”他抬手,轻轻抚过我脖子上的血字,“下次再犯,就不只是勒一下这么简单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可语气里带着威胁。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其实很小心,像是怕真的伤到我。
我咽了口口水,心里莫名有些复杂。
“所以……规则会变?”我试探性地问。
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我答案。
“规则会随着你的理解而改变。”他最终说,“但不代表你可以挑战它。”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我只是想知道怎么活下去。”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最好快点学会。”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别让他们先找到你。”
“谁?”我下意识追问。
他已经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其他的纸新娘候选人。”
说完,他便消失在门外,门无声地合上。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其他的……纸新娘候选人?”
我握紧手中的婚书,心跳加快。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这次,不是苏嬷嬷那种温和的节奏,而是“咚、咚、咚”的闷响,像是有人用手指关节在敲。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纸人。
它穿着一身红衣,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手里托着一个红色托盘,上面放着一张请柬。
它的眼睛是两颗猩红的珠子,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喉咙又是一阵发紧。
纸人没有动,只是将托盘往前递了递。
我咬牙接过请柬,手指刚碰到纸张,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指尖钻进身体。
我强忍不适,打开请柬,上面写着一行血字:
“三日内,找到其余纸新娘,否则淘汰。”
我瞳孔一缩。
“淘汰……是死了吗?”
我抬头看向纸人,它仍然站在门口,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那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
我猛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跳如擂鼓。
“林柚,你得活下来。”我低声对自己说,“你必须活下来。”
窗外的灯笼晃得更厉害了,像是在催促我做出选择。
我坐回床沿,再次翻开婚书,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可这次,纸面上什么都没有。
我盯着那空白的纸张,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规则,不只是写出来的。
它还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等着我们去触发。
而我,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