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玻璃罩里剧烈摇晃,映得三个人影在墙上扭曲交织。沈清歌说她死过七次,这话像根钢针扎进我耳膜。我下意识抓紧婚书,红嫁衣勒得胸口发闷。
"你骗人。"白露突然开口,机械瞳孔泛起微光,"如果真死了七次,你怎么可能还保留完整记忆?"
沈清歌轻笑一声,折扇在指尖转了个圈:"你以为规则只针对活人?"她忽然抬手,从旗袍立领扯出一根红线,末端拴着半块玉佩,"这是第七次轮回的信物。"
我盯着那玉佩,上面赫然刻着个"清"字,裂痕处还沾着暗红血渍。
"现在相信了吗?"她收起玉佩,眼神扫过我们面前摊开的婚书残片,"玄夜不会允许纸新娘活着离开婚礼——但你们还有机会。"
"什么意思?"我问出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发抖。
"签契约。"沈清歌突然凑近,身上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用血写誓约,赌上这轮性命。"
白露冷笑:"你当我们是傻子?谁知道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那就等死好了。"沈清歌往后靠回椅背,"不过……"她指尖敲了敲桌面,"你们注意到没?淘汰通知出现前,茶楼就震动过一次。"
我回想刚才的情形,确实如此。婚书残片飘进来之前,整座茶楼都在轻微震颤。
"这不是巧合。"沈清歌压低声音,"淘汰机制启动时会有预兆。而这次……"她忽然看向窗外,"比往常快了整整三分钟。"
空气骤然凝固。我感觉到红嫁衣勒得更紧了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所以你们选吧。"沈清歌慢悠悠地展开折扇,"要么现在就签血契,要么等着被规则抹杀。"
白露握紧匕首,金属指节泛白。我盯着婚书残片,那些血字仿佛在缓缓蠕动。
"等等。"我突然想到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张残片?完整的婚书去哪了?"
沈清歌笑容一滞,折扇"啪"地合上。
"因为……"她刚要开口,整个茶楼猛地一震。窗户上的红灯笼剧烈摇晃,烛光映出窗外晃动的人影。
"来了。"白露低声说,机械瞳孔变成刺目的红色。
沈清歌迅速起身,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符纸。她咬破指尖,在符纸上画出一道朱砂咒纹。符纸化作金光四散,包厢瞬间陷入黑暗。
"空间结界。"她低声解释,"至少能拖住十分钟。"
我感觉红嫁衣忽冷忽热,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皮肤。白露的匕首已经出鞘,刀锋反射着幽蓝冷光。
"听着,"沈清歌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我们必须签血契。但不是普通的誓约。"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冰冷刺骨,"要赌就得赌大的。"
"什么意思?"我试图挣脱,却被她抓得更紧。
"若有一方背誓,血债血偿。"她说这话时,眼神异常明亮,"这样即使有人想背叛,也会忌惮代价。"
白露冷笑:"你倒是很清楚该怎么玩。"
"因为我经历过不止一次。"沈清歌松开手,转向白露,"你呢?AI小姐,要不要赌一把?"
白露瞳孔收缩,机械眼闪烁不定。我知道她在计算概率,但规则世界的变量太多,根本算不清。
"林柚,"她突然开口,"你注意她的手指了吗?"
我这才发现沈清歌右手在微微颤抖,像是强忍着某种痛苦。
"你受伤了?"我问。
"不重要。"她甩了甩手,"快决定吧,时间不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随身的小刀。指尖划破的瞬间,血珠滴落在婚书残片上。
"若有一方背誓,血债血偿。"我咬牙写下这句话,血迹在纸上晕开,形成诡异纹路。
沈清歌满意一笑,也跟着签下名字。白露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用匕首割破指尖。
当最后一滴血落在纸上,整个包厢突然亮起红光。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纠缠,仿佛某种古老仪式正在完成。
"契约生效了。"沈清歌轻声说,但语气里藏着一丝不安。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红嫁衣猛地收紧。喉咙像是被无形之手掐住,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怎么回事?"白露警觉地环顾四周,机械眼不断闪烁。
"契约副作用。"沈清歌脸色发白,"规则在确认我们的决心。"
我跪倒在地,指甲抠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但我看到白露的机械眼开始冒烟,沈清歌的嘴角渗出鲜血。
"撑住!"她咬牙说,"只要熬过这一关……"
话未说完,包厢门轰然炸开。一股阴冷气息涌入,烛火瞬间熄灭。我勉强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黑袍翻卷,银发如瀑。玄夜站在那里,目光扫过我们三人。
"很好,"他声音冰冷,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游戏才刚开始。"
红嫁衣突然松开,我重重跌坐在地。耳边响起玄夜低语:"别怕,我来验收成果了。"
我惊愕地抬头,却只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黑袍掠过门槛的瞬间,我听到一句几不可闻的话:
"你果然和她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