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报在指间微微发颤,雨水正顺着泛黄的纸张边缘往下滴。我蹲在便利店门口的水洼边,玄夜的手还死死攥着我的手腕。
"沈清歌"三个毛笔字在潮湿中晕开,像是谁用指甲掐出来的印记。霓虹灯的倒影在积水里晃动,把字迹映得忽明忽暗。路灯碎裂的玻璃渣泛着冷光,玄夜额角的血顺着鬓角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一颗将落未落的珠子。
我下意识地翻转剪报背面,隐约可见褪色字迹在雨水中渗出。当"若我不能破局,请替我爱他"这几个字显现时,红嫁衣突然灼热起来。心跳与衣料上的纹路同步明灭,像是有看不见的嫁衣残影,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玄夜瞳孔骤缩,伸手来夺剪报。我本能地往后躲,他踉跄了一下,脸色比纸还白。金眸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情绪,像破碎的琉璃。
"你不该看到这些。"他声音嘶哑,袖口渗出的血滴在积水里晕开暗红。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黑影从招牌后渗出,像墨汁滴进清水。
空气仿佛凝固了。雨水打在我脸上,混着血腥味在鼻腔里发酵。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她回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玄夜没说话,只是盯着我手里的剪报。断刃在他腰间发出嗡鸣,像是在回应主人紊乱的心跳。
"如果是呢?"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刺人的寒意,"如果当年是她执刀救我,如果她才是..."
"别说这种话!"我打断他,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红嫁衣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要烧穿皮肤,"你说过只认我一个新娘,你说过..."
玄夜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他的手指还在颤抖,却仍试图去够那张浸湿的报纸。剪报上的字迹在雨水中愈发模糊,只剩下"爱他"二字依稀可辨。
远处的黑影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玄夜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他始终挡在我和阴影之间,手没离开过腰间断刃。
"如果..."我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他苍白的脸,"如果这次换我保护你,行不行?"
话音未落,黑袍人已经扑了过来。玄夜猛地把我拽到身后,断刃抽出半截寒光。他胸前伤口渗出的血被红嫁衣吸收,衣料上的纹路愈发鲜亮。
我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想起千百次轮回里那些新娘撕碎婚书的画面。她们笑着,可第七日清晨,纸片总会自己拼合完整。沈清歌的婚书烫着金边淘汰二字,她仰头吞下符水时,镜中倒影却是我在挣扎。
"这次不一样。"我握住他染血的刀柄,红嫁衣的火焰顺着手腕缠绕而上。当我说出"换我保护你"时,火焰突然转为金色,照亮了整条街道。
锁链从火焰中延伸而出,直击黑影核心。魂玉在口袋里发热,裂痕瞬间蔓延至中心。玄夜瞳孔震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我按住肩膀。
"别动。"我低声说,指尖抚过他腕骨上跳动的青筋,"让我试试。"
黑袍人在锁链束缚下剧烈挣扎,剪报碎片随风飘散。我看着沈清歌的字迹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蝴蝶,突然想起她在记忆嫁衣核心里说的话:"记住,你是我们的希望。"
玄夜在战斗余波中咳出血,金眸逐渐失去焦距。他最后看了我一眼,用气音说:"别信剪报...你才是我真正的新娘。"
他的手从我手腕滑落,整个人靠着便利店玻璃墙慢慢滑坐下去。我跪在他身边,眼泪砸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红嫁衣的光芒随着我的心跳愈发炽烈,像是要冲破所有阴霾。
耳边响起苏嬷嬷的声音:"真相就在下一个婚礼。"
画面定格在魂玉将碎未碎的瞬间,雨声渐歇,晨光初现。但阴影深处仍有黑雾在蠕动,像是等待着下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