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碎裂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玄夜的手还握着我的手腕，指尖微凉。他的金眸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眼底。红嫁衣的火焰在我们之间跳动，将四周的黑暗逼退。
"别怕。"他低声说，手指抚过我的后颈，"无论多少世轮回，我只认你一个新娘。"
这话让我心头一颤。可就在这时，一枚婚戒从空中缓缓落下，悬停在祭坛正上方。金光流转间，我看见戒指内侧刻着两个字——沈清歌。
胸口突然闷得厉害。那些镜片映照的画面开始扭曲，每一帧婚礼都在重复同一个名字：沈清歌。
"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声音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可话已出口，像断了线的珠子，收不回来。
玄夜的金眸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沉默。那沉默比刀子还要锋利。
"说话啊！"我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想要她？"
"林柚......"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
可就在这时，整个空间震动起来。无数镜片同时发出嗡鸣，画面中的"我们"开始躁动不安。有的撕碎婚书，有的互相伤害，有的跪在血泊里哭泣。
"新娘，该换人了。"苏嬷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诡异的笑意，"替代品终将被淘汰。"
"住口！"玄夜猛地转身，金眸迸出寒光。可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虚化，胸前的伤口重新崩裂，血珠飞溅。
我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忘了红嫁衣正在吸收这些血迹。当第一滴血落在衣料上，整件嫁衣突然剧烈燃烧起来，火焰由金黄转为血红。
"不是这样的......"我喃喃自语，看着戒指上的名字开始扭曲，"我不可能是她......"
"林柚。"玄夜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生疼。他的目光灼人，像是要烧穿我的灵魂，"我等了她千年，如今只愿与你轮回。"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心头。可还不等我反应，祭坛突然剧烈震动。镜中无数个"我"同时转身，齐刷刷看向这边。
她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抓住她！"其中一个"我"尖叫着冲过来。
玄夜把我护在身后，可他的伤口还在流血。每滴血落进红嫁衣，火焰就更盛一分。那些血红的火舌像是活物，顺着我的手臂往上爬。
"白露！"我大喊，"现在怎么办？"
"分析中..."机械音从虚空传来，带着些许迟滞，"建议：接纳彼此记忆，改写命运轨迹。"
"改写......"我低头看着掌心蔓延的魂玉裂纹，突然笑了，"原来我一直都是备选。"
话音未落，玄夜猛地转身，将我拉进怀里。他的胸口贴着我的背，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和呼吸。红嫁衣的火焰在他靠近的瞬间变得温顺，却仍带着灼人的热度。
"听着，"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千年前她封印我，是因为相信有一天会有人来救我。那个人不是她，是你。"
"别骗我......"
"你摸我的心脏。"他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这跳动。只有你能让它恢复温度。"
我闭上眼。果然，他的心跳比之前有力了许多。那种温度从掌心传到心里，烫得我眼眶发酸。
"所以你说的'爱'，不过是需要我来破除封印？"
"如果你真是为了利用我......"我的声音哽咽，"那我现在就走。"
红嫁衣的火焰突然暴涨，将我们包围。在那团血色的光影中，我听见玄夜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有几分苦涩，更多的却是释然。
"林柚，"他说，"我要的从来不是破除封印。我要的是你。"
火焰中，我睁开眼。看见他的金眸里映着我模糊的脸，也看见那些镜片中的"我们"正在慢慢消散。它们化作点点星光，飘向空中悬浮的婚戒。
"你愿意再信我一次吗？"他问。
我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血色的祭坛，冰冷的眼神。想起他说"想逃？你早已是我的人"时的霸道。想起他在符文之门前抱着我说"别怕"时的温柔。
想起他说："无论多少世轮回，我只认你一个新娘。"
泪水滑落的瞬间，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红嫁衣的火焰轰然炸开，将整个空间染成金色。婚戒从空中坠落，落在祭坛中央。当它接触地面的那一刻，我听见清晰的刻字声——
林柚·玄夜。
镜面轰然碎裂，无数画面化作流光。我最后看见的，是沈清歌在最后一面镜子前对我微笑。她的眼角有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谢谢你......"我轻声说。
意识消散前，我听见白露的声音："警告，第七日审判即将开始。请柬已送达。"
醒来时，我躺在一片花海中。手中紧攥着一张泛黄的请柬，上面写着：
第七日，最终婚礼。
阳光透过花瓣洒在我脸上，温暖而真实。我坐起身，看见玄夜就在我身边。他安静地睡着，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
远处传来钟声，像是婚礼即将开始的预告。
我低头看着掌心，魂玉的裂纹仍在，却不再扩散。红嫁衣安静地贴着皮肤，像是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你醒了。"玄夜突然睁眼，金眸里满是温柔。
"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我问他，"知道我才是那个能救你的人。"
"我不知道。"他握住我的手，"我只知道，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
远处，苏嬷嬷的身影若隐若现。她看着我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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