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坐在玄夜面前，掌心传来灼痛。魂玉的裂纹已经蔓延至手腕，像蛛网般扩散开来。红嫁衣还在连接着我们的胸口，随着心跳同步起伏。
血水晶的碎片散落一地，映出无数个倒影。沈清歌最后的身影在碎片中闪烁，她回头望向玄夜的眼神让我心头一紧。
“这就是你的计划？”我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收紧，“让所有新娘都成为祭坛的一部分，只为了——你？”
玄夜抬眼看着我，金眸里闪过一丝痛意。他伸手想碰我，却又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
远处传来白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新规则……必须有人承担代价……林柚，小心婚书……”
我低头看向胸前那张新成形的婚书，上面“林柚·玄夜”的字样正泛着微光。可当我再仔细看时，却发现角落处浮现出一串小字——“以永恒为契，以命格为印”。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玄夜终于开口：“意味着……我们永远无法真正分开。”
“所以沈清歌她……”我喉咙发紧。
“她选择了放手。”玄夜的声音低沉，“而你……留了下来。”
我猛地站起身，红嫁衣随之收紧。胸口一阵剧痛，让我踉跄了一下。玄夜下意识伸手扶住我，触碰到的瞬间，他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别碰我！”我推开他，后退几步。脚下的婚书残页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玄夜没有再靠近。他垂下手，任由鲜血顺着指缝滴落。那些血珠被红嫁衣吸收后，衣料上的纹路开始游动，像活物般缠绕着我的手臂。
“你以为我想这样？”玄夜忽然开口，“你以为我愿意看着每一个新娘都成为祭坛的一部分？”
我愣住了。
“千年前，我也是被爱所杀。”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们都说爱我，却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最后是她……用刀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认出了那个“她”是谁。沈清歌。
“所以我一直在等。”玄夜直视着我的眼睛，“等一个不是因为爱而选择我的人。”
“我不是吗？”我喃喃道。
“你是。”他苦笑，“但你也爱我。”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我心里。我想否认，却发现说出口的话却是：“那你呢？你是不是也……”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孩童的哭泣声。凄厉而刺耳，仿佛就在耳边炸开。
红嫁衣剧烈震动起来，我看到玄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转身，挡在我面前。
一道黑影从废墟中浮现。那是个穿着古旧长衫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支墨笔。他的脸模糊不清，只有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终于等到这一刻。”黑影的声音沙哑难听，“你们完成了婚礼，却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我死死盯着他：“你是谁？”
“前代执笔人。”他举起手中的墨笔，笔尖滴落一滴墨，落在地上竟燃起幽蓝的火焰，“你们的婚书，由我来终结。”
玄夜向前一步，挡在我和黑影之间。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我感觉到红嫁衣的温度在升高。
“林柚。”玄夜低声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哦？”黑影轻笑，“那如果我说……你的名字，正在消失呢？”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胸前的婚书。果然，我的名字完好无损，但玄夜的却开始变得模糊。
“不许动！”玄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很冷，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黑影的笑声更大了：“撕掉婚书一角，就能救他。可是……你想救他吗？”
我呼吸一滞。
“别听他的。”玄夜的手收紧，“这是陷阱。”
“是真的。”黑影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你撕掉婚书一角，世界会重写。但代价是……玄夜将彻底消失。”
我看着婚书上逐渐淡去的名字，手指微微颤抖。
“别犹豫。”黑影催促道，“趁现在还来得及。”
玄夜转头看向我，金眸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他松开我的手，低声说：“如果你后悔了，就撕掉它。”
我摇头：“我不后悔。”
“可是……”他的声音很轻，“如果你不撕，我们会被永远困在这段关系里。生不能离，死不能弃。”
我看着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那个站在血色祭坛上的死神，冷漠而疏离。而现在，他为了保护我，一次次受伤。
“你知道吗？”我轻轻抚摸婚戒上自己的名字，“每次我喊你的名字，它都会发光。”
玄夜愣住了。
“我还记得你说过，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能破除封印。”我的眼泪滑落，“那么……让我来爱你一次。”
我伸手撕下婚书的一角。
世界剧烈震颤，天空中的血火重新燃起。黑影发出一声怒吼，身影开始扭曲。
“你选择了‘不确定’。”他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惊讶，“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命运？”
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拉向某个方向。玄夜试图抓住我，却被一股力量弹开。
“林柚！”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愿你死，也不愿被囚。”
然后，我就坠入了黑暗。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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