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莓花海的风带着甜香,卷着落在媛媛轮椅扶手上的花瓣。章椿树躲在花海尽头的蓝莓树后,手里攥着刚写完的剧本,纸上“小天转身离开”的字迹被他涂了又改,边缘蹭上了一点蓝莓汁——那是早上吃蓝莓面包时不小心沾到的。
“明天,是你吗?”媛媛的声音带着颤抖,像被风吹得快要折断的蓝莓花枝。
章椿树透过树叶缝隙看去,小天背对着媛媛,肩膀绷得笔直,手里的QA芯片草稿被风吹得哗哗响。“不好意思小姐,”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冷淡,却在转身时,飞快地瞥了一眼媛媛泛红的眼角,“我可能发呆太久,头有点晕。”
“砰——”轮椅倒地的声音打断了小天的话。章椿树的心猛地一揪,看到媛媛跌在地上,手紧紧抓着轮椅的蓝莓花纹扶手,眼泪砸在花瓣上。“明天,不要走……”她的哽咽声像细小的针,扎得小天脚步顿住。
小天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媛媛的胳膊,就被她死死抱住腰。“我知道是你,”媛媛的脸埋在他的外套里,蹭到了领口章椿树特意绣上去的蓝莓图案,“你的外套,还是我当年织的样子。”
章椿树看着小天慢慢抬手,轻轻拍着媛媛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颗易碎的蓝莓果。他低头在剧本上添了一句:“他吻去她的泪,像吻掉蓝莓上的露水,怕碰碎了这十五年的等待。”
章椿树抱着剧本回到公寓时,刚进门就听到客厅传来小圣的嘟囔声:“妈妈真小气,未来儿媳妇都不让化妆!”
他探出头,看到小圣跪在沙发前的软垫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盒蓝莓味的橡皮泥——那是刘扬昨天刚给他买的。旁边的阿晨更惨,直接跪在一块印着蓝莓图案的搓衣板上,手里还攥着一张被揉皱的零花钱账单。
“老爸,你怎么也来了?”小圣戳了戳阿晨的胳膊,橡皮泥沾到了他的袖子上。
阿晨苦着脸,声音带着委屈:“被你妈发现私藏小金库,她说这搓衣板是当年我追她时跪过的,让我好好反省。”他顿了顿,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蓝莓糖,塞给小圣,“别告诉你妈,这是我藏的最后一颗。”
小圣刚把糖塞进嘴里,就听到刘扬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小圣,你嘴里含的什么?”
父子俩瞬间僵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就是命,认了吧!”
章椿树靠在门框上,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想起昨天小圣偷偷拿刘扬的蓝莓味口红给邻居家的小女孩化妆,被刘扬追着打的场景,赶紧掏出手机,拍下这难得的“父子档”,准备发给班长当素材。
章椿树刚走进走廊,就听到潇员的笑声从雪员的房间传来,像被踩了尾巴的蓝莓汽水,气泡都带着甜。“哈哈哈哈……雪员,你快看你自己!”
他凑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雪员站在浴室门口,全身涂满了七彩颜料,脸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着“我是傻逼”,头发上还沾着几片蓝莓叶——这是章椿树早上趁雪员去健身房,偷偷溜进他房间搞的恶作剧,颜料还是上次拍蓝莓主题戏剩下的。
雪员气得脸都红了,抓起毛巾擦脸,结果把颜料蹭得更花,像一颗被揉碎的彩虹蓝莓。“章椿树!”他的吼声震得窗户都嗡嗡响,“你给我出来!”
潇员笑得瘫在沙发上,手里的蓝莓味薯片撒了一地:“老婆,你快来!雪员变成七彩蚂蚱人了!”
小凝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潇员笑到打滚、雪员满脸颜料的场景。她皱着眉,踢了踢潇员的脚:“张潇员,你笑什么?看到雪员了吗?我来拿实验用品。”
雪员眼睛一亮,凑到小凝身边:“小凝,我哥昨天去泡妞了,还说那个女生比你温柔漂亮!”说完,他撒腿就跑,生怕被潇员抓住。
潇员瞬间慌了,抱住小凝的腿:“老婆,我错了!那是雪员骗你的!”
章椿树在门外听得津津有味,刚想溜走,就被雪员堵住了去路。“章椿树,你跑不掉了!”雪员的脸上还沾着颜料,像一只气鼓鼓的七彩蓝莓,“你给我站住!”
章椿树被雪员追着躲进了自己的投稿室,这里堆满了各种蓝莓主题的素材:蓝莓味的笔记本、画着蓝莓的剧本、还有读者寄来的蓝莓形状书签。他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空白稿纸,突然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雪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语气里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他手里拿着一杯蓝莓奶茶,放在章椿树面前,“刚才看你没精神,给你买的,双份奶盖。”
章椿树抬起头,看着雪员脸上还没擦干净的颜料,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不先去洗脸?”
雪员坐在他对面,挠了挠头:“我看你好像有心事。是不是写不出剧情了?”
章椿树点点头,手指划过稿纸上的蓝莓图案:“小天和媛媛的结局,我不知道该怎么写。还有读者催更,我怕写不好,让他们失望。”
雪员拿起笔,在空白稿纸上画了一颗蓝莓,旁边写着:“你忘了?我们拍的不是完美的戏,是真实的人生。”他顿了顿,声音变得认真,“无论是戏里的小天和媛媛,还是戏外的我们,都有不完美的地方。但正因为这样,才有人情味啊。”
章椿树看着稿纸上的蓝莓,心里的堵得慌的感觉突然消失了。他想起刚才在花海看到的场景,想起小圣和阿晨的搓衣板,想起潇员和雪员的打闹,突然明白:最好的剧情,就是藏在这些烟火气里的温暖。
“谢谢你,雪员。”章椿树站起身,拿起剧本,“我知道该怎么写了!”
雪员看着他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嘴角扬起一抹笑,突然想起脸上的颜料,伸手抹了一把,结果把脸涂得更花:“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把我涂成七彩蚂蚱人?”
章椿树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谁让你上次偷喝我藏的蓝莓汽水!”
“章椿树,你给我站住!”雪员追了出去,走廊里传来两人的笑声,惊动了正在客厅的小圣和阿晨。
小圣趴在沙发上,看着走廊里的身影,嘴里的蓝莓糖差点掉出来:“老爸,你看小树哥哥和雪员哥哥,像不像小时候的我们?”
阿晨点点头,手里的零花钱账单被风吹到地上,他捡起来,突然笑着塞进了口袋:“走,儿子,我们去买蓝莓蛋糕,给他们当‘和解礼物’!”
厨房的刘扬听到笑声,探出头,看到走廊里追逐的两人,无奈地笑了,手里的蓝莓果酱瓶子轻轻晃了晃,甜香弥漫在整个公寓里。
章椿树坐在投稿室里,笔尖在稿纸上飞快地移动:“小天把媛媛抱上轮椅,推着她慢慢走在蓝莓花海中。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蓝莓形状的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和十五年前那枚,刚好凑成一对。”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夕阳,想起雪员说的话,在剧本的最后添了一句:“戏里的故事总会结束,但戏外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像蓝莓树一样,扎根在彼此的生命里,年年开花,岁岁结果。”
门外传来敲门声,雪员探进头,手里拿着一块蓝莓蛋糕:“章椿树,算你运气好,阿晨买了蛋糕,我就原谅你了!”
章椿树接过蛋糕,咬了一口,甜美的蓝莓味在嘴里散开。他看着雪员脸上还没擦干净的颜料,突然笑着把蛋糕抹在他脸上:“这是‘回礼’!”
雪员愣了一下,然后拿起另一块蛋糕反击。投稿室里的笑声,和窗外的夕阳、空气中的蓝莓香,一起构成了最好的结局——不是完美的剧本,是藏在烟火气里的,关于“家人”的永恒故事。
(章椿树放下笔,看着剧本上的最后一个字,嘴角扬起一抹笑。他拿起手机,给读者发了一条消息:“小天和媛媛的结局,藏在明天的蓝莓蛋糕里。而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