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跳的答案

月光下的勾指和那个带着戏谑的“煎蛋奖励”，像一块被投入心湖的巨石，在一诺心里激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持续了整整两天。他训练时走神，吃饭时傻笑，睡觉时翻来覆去，脑子里反复回放的都是乔肆指尖的微凉和月光下她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随时可能因为那不断膨胀的甜蜜和期待而炸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在经过月光下的亲密后，仿佛已经透明到不堪一击。他迫切地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确认。

机会出现在周三下午。原本安排好的训练赛因为对手战队临时有急事取消了，突然多出来半天空闲。队员们欢呼雀跃，各自安排放松活动。一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目标明确而唯一——去找乔肆。

他像做贼一样，心跳如鼓地溜达到办公楼乔肆的办公室外。门虚掩着，他透过门缝，看到乔肆正坐在电脑前，专注地处理着文件，侧脸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沉静而优美。

一诺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敲门，乔肆却像是心有灵犀般抬起了头。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他，乔肆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一丝笑意，对他招了招手：“进来吧，鬼鬼祟祟的干嘛？”

一诺有些窘迫地推门进去，顺手带上了门。办公室不大，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乔肆身上那缕熟悉的冷冽气息。

“训练赛取消了？”乔肆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了然。

“嗯。”一诺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有些不自在地插在卫衣口袋里，像个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学生。他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乔肆的眼睛，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紧：“乔肆姐，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乔肆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挑了挑眉，心里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她没有催促，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目光平静，却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

被她这样看着，一诺原本打好的腹稿瞬间忘得一干二净。他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响得他怀疑乔肆也能听见。

“我……那个……”他语无伦次，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就是……月光……不是，是那天晚上……勾手指……”

他越说越乱，急得额角都冒出了细汗。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在赛场上冷静carry、此刻却慌乱得像个迷路小鹿的少年，乔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她忽然不想再看他这么煎熬下去。

她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一诺面前。距离瞬间拉近，一诺甚至能数清她卷翘的睫毛。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乔肆没有继续逼近，只是停在他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她抬起手，并没有触碰他，而是轻轻撑在了他耳侧的墙壁上，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将他半圈在其中的姿态。这是一个带着些许掌控意味，却又不会让人感到压迫的动作。

“徐必成，”她叫他的全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他的耳膜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想说什么？”

她的目光锁住他的眼睛，不容他闪躲。那目光里有探究，有鼓励，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一诺被困在她和墙壁之间，被她身上那缕强烈的、迷人的气息完全笼罩。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所有的犹豫和胆怯在这一刻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取代。

他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乔肆，我喜欢你。”

“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我想……和你在一起。”

说完这三句话，一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只剩下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不知疲倦地狂跳。他不敢看乔肆的表情，紧张地等待着审判，等待着她的回应，或嘲笑，或拒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一诺能清晰地感受到乔肆落在他脸上的目光，那目光深沉，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几秒钟的沉默，对他来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然后，他听到乔肆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不是嘲讽，也不是觉得有趣，更像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带着点无奈的叹息。

“终于说出来了？”她的声音里含着笑意，撑在墙壁上的手放了下来，转而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

一诺怔怔地看着她。乔肆的眼睛里，没有惊讶，没有慌乱，只有一片了然的温柔和……某种灼热的、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小朋友，”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颌线，动作带着暧昧的痒意，“你知道我等你这句‘喜欢’，等了多久吗？”

一诺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了。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出现了幻听。等……等他？

乔肆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凑近他，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上，声音低沉而魅惑：

“从你第一次偷偷看我，从你因为我跟别人笑而吃醋，从你喝醉了抱着我说胡话开始……我就在等。”

“等我的小狗，什么时候有勇气，把他藏不住的喜欢，亲口告诉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朵烟花在一诺的脑海里炸开。原来……她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不是在逗他玩，她是一直在等他！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矜持。他猛地伸出手，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急切，紧紧抓住了乔肆撑在他身侧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有些疼。

“那……那你呢？”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睛亮得惊人，像缀满了星辰，“你……喜欢我吗？”

乔肆没有挣脱他的手，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他因为激动而泛红滚烫的脸颊。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在他发烫的皮肤上，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舒适感。

她的目光温柔而专注，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仿佛要一直看到他的心里去。

“傻狗，”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不喜欢，谁会费尽心思去逗一只小狗，还等他慢慢长大？”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诺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被点亮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低下头，颤抖着，带着无比的虔诚和一点点莽撞，吻上了他朝思暮想的唇。

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轻微地颤栗了一下。

乔肆的唇比想象中更柔软，带着淡淡的咖啡香气和一丝她独有的清甜。一诺的动作生涩而急切，毫无章法，只是凭着本能轻轻吮吸、啃咬，像一只终于得到心爱骨头的小狗，急切地想要确认这份归属感。

乔肆起初有些意外于他的直接，但很快便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温柔地回应着他这个青涩却无比真诚的吻。她引导着他，放缓节奏，舌尖轻轻描绘着他的唇形，耐心地教导着他如何换气，如何深入。

这个吻，从最初的急切慌乱，渐渐变得缠绵悱恻。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唇齿交缠的细微声响。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诺感觉自己快要因为缺氧而窒息，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乔肆。他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亮得惊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乔肆的气息也有些紊乱，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此刻水光潋滟，带着动情后的妩媚。她看着一诺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伸出指尖，轻轻擦去他唇角暧昧的水渍。

“看来，”她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沙哑，性感得致命，“某些方面，小朋友还需要多加练习。”

一诺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揶揄笑意的脸，听着她调侃的话语，不仅没有害羞，反而涌起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和归属感。他一把将乔肆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用力地呼吸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我会好好学的。”他在她耳边闷闷地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满足，“姐姐，你教我。”

乔肆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与自己同频的、激烈的心跳声。她抬起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脸上露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比温柔和幸福的笑容。

窗外的阳光正好，办公室里的心跳声，终于找到了彼此唯一的答案。

（第二十章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