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标高符号，李娜的证词里，完全没提到。
“林文彦临死前，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号，你看到了吗？”沈清玄问。
李娜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杀了他之后就慌了，没注意地上有什么符号。”
沈清玄没再问，让审讯人员把李娜带下去。她走出审讯室，周野正站在门口等着。
“沈队，李娜的证词和陈景明的差不多。陈景明在医院醒了，也承认了和李娜的关系，还有偷改材料参数的事，但他说杀林文彦是李娜一人所为，他只是帮着处理现场。”周野递过来一份笔录，“另外，技术科破解了那个U盘，里面有‘环球中心’修改后的设计方案，还有和境外犯罪集团的聊天记录，对方答应给他们一千万，买这个方案。”
“五百万的转账呢？查到来源了吗？”沈清玄问。
“查到了，那个空壳公司是境外犯罪集团在国内的傀儡公司，那五百万是预付款。”周野说，“技术科还查了林文彦的电脑，发现他在案发前一周，就已经知道了陈景明和李娜偷改材料参数的事，还收集了证据。他把修改后的方案发给境外，其实是想引蛇出洞，把这个犯罪集团一网打尽。”
沈清玄点点头，心里的疑问解开了一部分。林文彦不是想卖方案，而是想卧底，收集犯罪集团的证据。他给女儿转两百万，是怕自己出事，给女儿留的生活费。
但那个标高符号，还是没解开。林文彦临死前画的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既然已经收集了证据，为什么不直接交给警方？
“对了，沈队，技术科在林文彦的别墅里，发现了一个暗格。”周野忽然说，“就在客厅的沙发底下，是用木板做的，很隐蔽，我们之前勘查的时候没发现。暗格里有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一些照片和合同。”
沈清玄眼睛一亮：“什么照片？什么合同？”
“照片是陈景明和李娜偷改材料参数的证据，还有和境外犯罪集团接头的照片。合同是一份补充协议，上面写着‘环球中心’项目的甲方，其实和境外犯罪集团有关联，他们想通过这个项目，在建筑里安装窃听器，窃取市里的商业机密。”周野的声音很严肃，“林文彦发现了这个秘密，才决定卧底的。”
沈清玄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的照片很清晰，有陈景明和境外人员接头的画面，还有李娜修改材料参数的记录。补充协议上的甲方签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下面的盖章，是一家境外公司的分公司。
“原来如此。”沈清玄终于明白了，“林文彦不仅发现了陈景明和李娜的贪腐，还发现了这个项目背后的跨国间谍活动。他怕打草惊蛇，才没报警，而是假装和犯罪集团合作，想收集更多证据。”
“那他临死前画的标高符号，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周野问。
沈清玄拿起那张补充协议，翻到后面的附件——是“环球中心”的楼层平面图。她仔细看了看，忽然指着其中一层的标高符号说：“你看这里，这个标高符号旁边，标着一个‘设备间’。林文彦画的符号，是不是指向这个设备间？”
周野凑过来看了看：“设备间？难道里面有窃听器？”
“很有可能。”沈清玄点点头，“林文彦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想通过这个符号，告诉我们窃听器的位置。他是建筑设计师，知道标高符号对应的位置，其他人不一定知道。”
她立刻拿起手机，给市局领导打电话，汇报了情况。领导高度重视，立刻安排反恐部门和技术科联合行动，去“环球中心”项目的施工现场，搜查那个设备间。
半小时后，行动组传来消息——在“环球中心”第十层的设备间里，发现了二十多个微型窃听器，伪装成空调零件，很难被发现。技术科初步检测，这些窃听器可以远程传输数据，覆盖范围包括市中心的多个政府部门和商业大厦。
“太好了！”周野兴奋地说，“沈队，这下案子终于破了！林文彦的仇也报了！”
沈清玄却没那么兴奋。她看着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空渐渐放晴。但她心里明白，这起案子虽然破了，但背后的跨国犯罪集团还没被彻底打掉，还有很多漏网之鱼。
而林文彦，这个固执又勇敢的建筑设计师，用自己的生命，为这座城市挡住了一场巨大的危机。他留下的那个标高符号，不仅解开了案子的谜团，也成了他最后的，无声的证言。
几天后，陈景明因涉嫌贪污、泄露商业机密、故意杀人（未遂）被批准逮捕；李娜因故意杀人罪被批准逮捕。境外犯罪集团的国内据点被捣毁，抓获涉案人员二十多人，但主犯仍在逃。市局成立了专案组，继续追查。
沈清玄和周野站在“环球中心”的施工现场，看着工人们拆除那些窃听器。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很温暖。
“沈队，你说林文彦要是知道案子破了，会不会很高兴？”周野问。
沈清玄点点头，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会的。他是个好设计师，也是个好公民。”
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泥土气息。那个倒“V”加一横的标高符号，仿佛还印在沈清玄的脑海里，提醒着她，作为一名刑警，肩上的责任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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