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团一年后,我们终于站在了万人场馆的中央。聚光灯比从前更亮,掌声比从前更响。可我却常常在深夜醒来,问自己:我们是更自由了,还是只是换了个更大的笼子?当‘真实’成了新的标签,连痛苦都被包装成商品时,我开始想念那个雨夜的天台——那时,光还没被定义,爱还没被命名。”
——匿名留言·肆意少年团粉丝后援会
国家体育馆·后台·凌晨
《破茧》巡回演唱会最终场结束。
掌声如潮水般退去,灯光渐暗。阮安荻坐在化妆镜前,卸下睫毛上的亮片,指尖微微发抖。
门被轻轻推开。
左奇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杯热牛奶——没有糖,她一直的习惯。
“喝点吧。”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没碰她,“你今天,唱得很用力。”
她笑了下:“现在不都是这样?‘真实’成了我们的卖点。粉丝要我们哭,我们就得在副歌哽咽;要我们痛,我们就得在桥段停顿三秒。”
她抬头看他:“你还记得吗?那天在天台,你说‘我懂’。不是为了镜头,不是为了热搜。只是因为——你真的懂。”
左奇函沉默片刻,坐在她旁边的空椅上。
“记得。”他声音轻,“那时我们以为,只要真实,就能活着。可现在……真实也成了表演。”
他望着镜中的她:“他们把你的日记印在周边上,把我的‘阴湿’做成宣传语。我们越真实,他们越爱我们。可我却觉得——我们越来越不像自己。”
酒店走廊·深夜
他们并肩走着,脚步很轻。
陈浚洺刚在庆功宴上喝醉,被王橹杰扶回房间。李煜东的腿伤复发,提前回了公寓。六个人,又只剩他们两个。
“你有没有觉得……”阮安荻忽然开口,“我们像被驯养的鸟?以前是训练室的笼子,现在是舞台的金丝笼。只是笼子更大,锁链更亮。”
左奇函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U盘——和当初那个一模一样。
“我存了所有没发出去的音频。”他说,“你唱跑调的那段,我哼错拍的那段,还有……你哭着说‘我不想练了’的那段。”
他抬眼:“这些,才是真实的我们。可现在,连‘真实’都要被剪辑、被包装、被定价。”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可我们还是活下来了,不是吗?”
“是。”他点头,“可我们是‘阮安荻和左奇函’,还是‘粉丝心中的CP’?”
天台·黎明
他们又回到了天台。
和一年前一样,风很凉,城市在沉睡。
左奇函打开手机,播放那段最初的音频——他为她重录的和声,她写在日记里的句子。
“你还记得吗?”他问,“你说:‘如果这叫早恋,那我认了。’”
她靠在栏杆上,望着初升的太阳:“现在没人说我们早恋了。我们是‘青春共鸣体’,是‘Z世代情绪代言人’。可我多想回到那天,回到那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夜里。”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握住。
“可如果重来一次……”他低声说,“我依然会选择,在那个雨夜,走向你。”
她转头看他,眼中有光:“我也是。”
“哪怕知道,我们会变成商品?”
“哪怕知道。”他笑了,眼角有泪,“可那时的我们,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