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会议室的冷白灯光刺得眼睛发酸。我盯着桌面上摊开的材料，热搜话题在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精神病母亲毁掉儿子人生#、#高考舞弊案牵出学术丑闻#，每一条都像一把刀，扎在我心上。
调查员把一沓文件推过来，封面上"陈子轩论文数据篡改分析报告"几个字格外刺眼。"林女士，"他的声音很平静，"我们找到了原始数据。"
我捏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那些数据确实是子轩自己做的，但我知道他们不会相信。十五年前住院记录还躺在包里，那是陈志远给我下的药。
"你看过这些数据吗？"他问。
我摇头："但我可以证明它们的真实性。"
他叹口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我不仅是个疯女人，还是个教唆儿子造假的母亲。可我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思涵发来的消息："妈，对不起。"短短三个字让我鼻子发酸。她终于明白了，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林女士？"调查员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把包打开，取出那张泛黄的医院处方单。上面清楚写着氯丙嗪、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的名字。"这不是精神分裂，"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是他长期控制我的证据。"
调查员的表情变了。他拿起处方单仔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门突然被推开。子轩站在门口，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淋了雨。他的脸比上次见面更瘦了，眼下一片青黑。
"妈，"他声音沙哑，"跟我回去吧。"
我看着他，想起高考失利那天。他哭着说要复读，我说没关系，我帮你找导师写推荐信。后来他进了普通大学，工作也一般，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我不回去。"我说。
"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他冲进来，指着墙上的陈志远照片，"爸才是受害者！"
我冷笑："你们从来都只看到他受害，却从不问问他是怎么害人的。"
"你毁了我们全家！"他喊道。
这句话刺痛我。毁掉这个家的是谁？是那个偷走我录取通知书的男人，是那个给我下药控制我的男人，是那个教唆子女背叛母亲的男人。
"错的是你们从来不愿面对真相。"我站起来，直视着他。
他愣住了。然后转身摔门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在屋里。
手机弹出新消息。系统通知显示，我已经被子轩拉黑了。
调查员放下处方单："林女士，您考虑过私下解决吗？"
"除非你们找到当年真正的监考名单。"我说。
走出会议室时，我看见苏若雪站在走廊尽头。她今天穿了一身米色套装，妆容精致，完全不像那个在教育局和我争执的女人。
"也许..."她欲言又止，"你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扯了扯嘴角："别装好人了。你不是也输了吗？"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她或许也知道些什么。关于陈志远，关于那些年发生的事。
手机还在不断震动。我打开一看，果然又是热搜更新。
有人翻出了十五年前的住院记录，在社交平台上大肆传播。评论区全是谩骂，说我是个疯子，毁了儿子的人生。
但我也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有医生网友质疑用药的合理性，说正常人长期服用这些药物也会出现幻觉和妄想症状。
调查员跟出来："林女士，有个好消息。匿名渠道收到一批新的举报材料，可能对您有利。"
我点点头，心里却明白，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苏若雪朝我走近几步："你知道吗？当年给你看病的医生，现在还在这家医院。他最近辞职了。"
我怔住："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轻声说，"有人开始害怕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她的背影似乎藏着什么，但我现在顾不上细想。
我拿出手机，给纪委邮箱发去新的一封举报信。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到底是谁在撒谎。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