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六下午的风裹着槐花香，温无归提前十分钟到了老槐树下。她手里攥着那只夹了纸条的纸飞机，指尖反复摩挲着机翼上画得歪歪扭扭的小太阳，耳尖跟着风里的花香一起发烫。

刚站定没两分钟，就看见谢渡淮从路口跑过来。他穿了件干净的白T恤，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手里还拎着个透明袋子，装着两盒冰粉，上面撒着她爱吃的葡萄干和山楂碎。

“没等太久吧？”他跑到她面前，喘着气把冰粉递过来，“路过甜品店，想着天热，给你买的。”

温无归接过冰粉，指尖碰到冰凉的盒子，心里的紧张稍稍散了些。两人并肩靠在槐树干上，一时没说话，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冰粉里冰块碰撞的轻响。

谢渡淮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那三十个纸飞机，其实我折了快一周。每天放学躲在房间里，谢若初总凑过来捣乱，说我折得丑，我还跟她吵了两架。”

温无归忍不住笑了，想起谢若初上次冲她做鬼脸的样子，又想起纸飞机机翼上那些稚嫩却认真的小太阳，心里软得像化了的冰粉。“不丑，很好看。”她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我每天都拿出来看。”

谢渡淮的耳朵瞬间红了，他挠了挠头，像是鼓足了勇气，转头认真地看着她：“温无归，我其实……从高一第一次在图书馆看见你，就注意到你了。你当时坐在窗边看海子的诗，阳光落在你头发上，我就觉得，怎么会有人看书都这么好看。”

温无归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里的冰粉都差点没拿稳。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若蚊吟：“我还以为你只会跟谢若初闹……”

“跟她闹是习惯了，对你不一样。”谢渡淮往前挪了半步，离她更近了些，“我记得你爱吃甜口豆浆，记得你数学不好怕考砸，记得你看诗集时会轻轻皱眉……我想每天给你带早餐，想帮你整理数学笔记，想让你每天都能看见小太阳，不用总皱着眉。”

他顿了顿，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语气里带着点紧张，却格外认真：“温无归，我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是想每天跟你一起放学，想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给你，想一直陪着你的那种喜欢。”

温无归抬起头，撞进他盛满温柔的眼睛里。风刚好吹过，槐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谢渡淮下意识地伸手帮她拂掉，指尖碰到她的脸颊，两人都愣了一下。

她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看着他眼里自己的影子，忽然笑了，轻轻点了点头：“我也是。”

三个字很轻，却像小石子投进谢渡淮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他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瞬间亮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也是什么？”

温无归咬了咬唇，声音大了些：“我也是，喜欢每天收到你带的早餐，喜欢看你折的纸飞机，喜欢……你。”

话音刚落，谢渡淮忽然伸手，轻轻抱住了她。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开心：“太好了，温无归，太好了。”

风里的槐花香更浓了，温无归靠在他的怀里，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她悄悄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手里还攥着那只画了小太阳的纸飞机，像是攥着全世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