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日的图书馆格外安静，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谢渡淮帮温无归拉开椅子，又把自己带的软垫垫在她椅面上，动作自然得像是练过无数遍。

“我去拿那本《海子诗选》，你先等我一下。”温无归刚起身，就被谢渡淮拉住手腕。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来：“先喝口温水，你早上没怎么吃东西，空腹看书容易胃疼。”

杯口还带着温热的温度，温无归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微微一顿，脸颊同时泛起浅红。她低头抿了口温水，甜丝丝的——是她喜欢的蜂蜜味，想来是他特意提前泡好的。

等温无归抱着书回来，发现自己的桌角多了个小盘子，里面放着切成小块的苹果，还插着根牙签。谢渡淮正低头翻数学练习册，耳尖还红着，假装不经意地说：“我妈早上塞给我的，我不爱吃甜的，你帮我解决点。”

温无归咬着苹果，看着他作业本上密密麻麻的演算步骤，忽然想起上周自己悄悄放在3班窗台的数学笔记。她凑过去看了眼，发现他在她标注的辅助线旁边，又补了种更简单的解法，字迹比平时工整了许多。

“这个解法……”温无归刚开口，谢渡淮就立刻抬头，眼里带着点期待：“是不是比你的简单？我琢磨了半天才想出来的，下次讲给你听？”

“好啊。”温无归笑着点头，把自己的笔记本推到他面前，“我这里还有几道题没弄懂，你要是有空……”

“有空！现在就有空！”谢渡淮立刻合上练习册，拿出笔，还特意把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开始讲题。他的声音很轻，怕打扰到其他人，讲题时会下意识地放慢语速，遇到复杂的步骤，还会用指尖在草稿纸上慢慢画，确保她能看清。

阳光慢慢西斜，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少了。温无归做累了题，靠在椅背上伸懒腰，无意间瞥见谢渡淮的手腕上，戴着个旧旧的红绳，上面系着个小小的纸折星星——是她去年在手工课上做的，当时随手送给了谢若初，没想到最后到了他手里。

“这个星星……”温无归指着他的手腕，谢渡淮低头看了眼，耳尖又红了，语气却很认真：“谢若初说这是你做的，我怕弄丢，就一直戴着。”

温无归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下，软得一塌糊涂。她刚想说话，谢渡淮忽然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她：“上周路过文具店看见的，觉得你会喜欢。”

盒子里装着支钢笔，笔身是淡淡的薄荷绿，笔帽上刻着个小小的太阳图案。“我看你总用中性笔写笔记，钢笔写起来更舒服。”谢渡淮挠了挠头，“要是不喜欢……”

“我很喜欢。”温无归打断他，拿起钢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个字，字迹比平时更流畅。她抬头看向谢渡淮，眼里的星光比窗外的夕阳还亮：“谢谢你，谢渡淮。”

谢渡淮看着她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图书馆里的阳光、书页的墨香，还有她手里那支薄荷绿的钢笔，都成了这辈子见过最温柔的风景。他悄悄伸手，轻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的心跳都快了半拍，却没人想松开。

直到图书馆管理员提醒要闭馆，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收拾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谢渡淮一直牵着温无归的手，手指轻轻扣着她的指尖，像是怕她跑掉似的。路过老槐树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纸飞机，递给她：“这个是新折的，机翼上的小太阳，我练了好久，比之前的好看吧？”

温无归展开纸飞机，阳光照在机翼上，那个小太阳画得格外工整，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有小太阳。”

她抬头看向谢渡淮，笑着把纸飞机折好，放进书包里：“以后每天都要给我折一个，好不好？”

“好！别说每天一个，一辈子都给你折！”谢渡淮用力点头，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晚霞还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