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槐树叶被晚风卷着，轻轻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温无归指尖蜷了蜷，把谢渡淮的手攥得更紧些，耳尖还带着未褪的红：“谁要你折一辈子，先把这个月的折完再说。”嘴上这么说，脚步却不自觉慢了下来，连回家的路都好像变得比平时长了些。

路过街角的糖水铺时，谢渡淮忽然眼睛一亮，拉着她往铺子里走：“我记得你上次说想喝绿豆沙，这家的豆子炖得特别绵。”不等温无归回应，他已经熟稔地朝老板喊：“两碗冰镇绿豆沙，多放蜜枣！”

等糖水的时候，温无归看着他忙着给两个碗都插好勺子，又把自己碗里的蜜枣往她碗里拨了两颗，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也是这样，把烤红薯最甜的芯都挖给她，自己只啃着带皮的边。她低头舀了勺绿豆沙，绵密的豆沙裹着清甜的蜜枣，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心里都暖融融的。

“慢点喝，别呛着。”谢渡淮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沾上的豆沙，指尖碰到她脸颊时，两人又像在图书馆那样顿了顿，这次谢渡淮没躲开，反而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声音放得更柔：“比上次好吃吗？我特意问了老板，今天的绿豆炖了三个小时。”

温无归点头，把自己碗里的红薯圆子夹给他：“你也吃，这个很Q。”谢渡淮张嘴接住，眼睛弯成了月牙，连带着眼角的小痣都显得格外软：“还是你碗里的好吃。”

喝完糖水出来时，天已经擦黑，路边的路灯次第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地面上缠成一团。快到温无归家楼下时，谢渡淮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是个用彩绳编的小粽子，青绿色的绳结上还坠着颗小小的珍珠，和她今天穿的白裙子格外配。

“昨天在手工课上学的，编了好几个才成这样。”谢渡淮挠了挠头，耳尖又红了，“下周就是端午了，给你挂在书包上，不容易丢。”

温无归接过小粽子，指尖碰到绳结时，能感觉到里面藏着颗小小的硬糖——是她最爱的橘子味。她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却挡不住眼里的光。“谢渡淮，”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你是不是早就想给我了？”

谢渡淮愣了愣，随即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被你看出来了。昨天编到半夜，怕编得不好看，又拆了重编了两次。”他说着，伸手把小粽子挂在她的书包拉链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这样就不怕掉了。”

温无归摸了摸书包上的小粽子，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又像糖融化在皮肤上。不等谢渡淮反应，她已经转身往楼道里跑，只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话：“明天图书馆见！记得带数学练习册！”

谢渡淮僵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中，脸颊上那点温热的触感像着了火，连耳朵都红得快要滴血。他看着温无归跑上楼梯时，还回头朝他挥了挥手，书包上的小粽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心里忽然像被灌满了糖水，甜得快要溢出来。

他站在楼下，直到温无归家的窗户亮起灯，才转身往自己家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扇亮着的窗，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明天我早点去图书馆，给你占靠窗的位置，再带热乎的肉包。”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就收到了温无归的回复，还附带了个笑脸的表情：“好呀，我带草莓味的牛奶，给你也带一瓶。”

谢渡淮看着手机屏幕，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连走路都变得轻飘飘的。路过老槐树时，他又折了只纸飞机，在机翼上画了个小小的月亮，旁边写着：“明天见，我的小太阳。”晚风轻轻吹过，纸飞机顺着风飞了起来，掠过路灯的光，最后落在了槐树根下，像藏了个甜甜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温无归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看见谢渡淮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她挥手，桌上放着热乎的肉包和一杯温牛奶，旁边还摆着她昨天落在图书馆的笔记本，封面上多了个小小的纸星星，和他手腕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快来坐，肉包还是热的。”谢渡淮把牛奶推到她面前，又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昨天路过文具店，看见这个便签本，封面是小太阳的图案，觉得你记笔记会用得上。”

温无归坐下，看着便签本上印着的小太阳，和他昨天纸飞机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打开笔记本，发现昨天没弄懂的几道题旁边，都用红笔写满了详细的解题步骤，每一步都标得格外清楚，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这个步骤我写了两种解法，你看哪种更明白。”谢渡淮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怕打扰到其他看书的人，指尖在草稿纸上轻轻画着辅助线，“要是还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温无归点头，咬了口肉包，肉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搭配着温牛奶，连清晨的阳光都变得格外温柔。她抬头看向谢渡淮，他正低头看着数学练习册，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的影子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弧度，手腕上的红绳随着翻书的动作轻轻晃动，那颗纸星星在光线下闪着淡淡的光。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阳光，有书本，有甜丝丝的牛奶和肉包，还有身边的他，愿意为她折一辈子的纸飞机，愿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她。

温无归拿起笔，在便签本上写下一行字，推到谢渡淮面前：“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比蜜还甜。”

谢渡淮看到那句话时，耳尖瞬间红了，抬头看向她，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亮：“那以后，每天都让你甜一点。”

窗外的老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两人的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星星。纸飞机还在书包里躺着，小粽子在拉链上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