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的后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只有几盏长明灯在风中摇曳。
沈月凝让马车停在寺前,只带着锦书步行上山。她特意选了这条僻静的小路,就是要给暗中的人出手的机会。
“小姐,真的不用多带几个人吗?”锦书紧张地环顾四周。
“人多反而打草惊蛇。”沈月凝神色平静,“况且,暗处有我们的人。”
她早就安排了听雪楼的护卫暗中跟随,只是不曾告诉锦书。
山路走到一半,前方突然传来打斗声。沈月凝示意锦书躲到树后,自己则悄悄向前摸去。
月光下,几个黑衣人与一个青衣人战在一处。那青衣人身手不凡,剑法凌厉,但显然寡不敌众,身上已经挂了彩。
“是文掌柜!”锦书低呼。
沈月凝定睛一看,那青衣人果然是本该在西北的文谦!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瞅准空档,长剑直刺文谦后心。沈月凝不及细想,拔出袖中匕首掷出。
“铛”的一声,匕首精准地击偏了剑锋。几乎同时,暗处的护卫纷纷现身,加入战团。
局势瞬间逆转。黑衣人见势不妙,想要撤退,却被护卫团团围住。
“留活口!”沈月凝喝道。
一番激战后,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两个被生擒。
文谦捂着受伤的手臂上前行礼:“属下办事不力,让小姐受惊了。”
“你不是在西北吗?”沈月凝蹙眉,“兄长那边......”
“小姐放心,世子安然无恙。”文谦低声道,“属下是特意赶回来的。军中内奸已经查到线索,指向京城。”
沈月凝心中一动:“所以你是故意暴露行踪,引蛇出洞?”
文谦点头:“属下查到内奸与三皇子府有关,本想暗中调查,不料刚回京就被人盯上了。”
被擒的黑衣人突然冷笑:“知道得太多,只会死得更快!”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口吐黑血,倒地身亡。
“齿间藏毒。”文谦检查后神色凝重,“是死士。”
沈月凝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寒意更甚。萧景恒为了灭口,竟然动用了死士。
“小姐,现在怎么办?”锦书担忧地问。
沈月凝沉思片刻,忽然走到尸体旁,仔细搜查。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衣襟内衬里,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印记——一朵五瓣梅花。
“这是......”文谦脸色微变。
“你认识这个标记?”
文谦压低声音:“这是‘梅花卫’的标记,专司暗杀刺探,直属于......”
他做了个向上的手势。
沈月凝倒吸一口凉气。梅花卫,那是皇帝直属的暗卫!萧景恒竟然能动用梅花卫?
不,不对。若是皇帝要对付永宁侯府,何必用这种手段?
“未必是陛下。”沈月凝冷静分析,“可能是有人假借梅花卫之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寺中僧人举着火把寻来:“何人在此生事?”
沈月凝示意护卫隐匿,自己整了整衣衫迎上前:“小女永宁侯府沈月凝,方才遭遇歹人,幸得路过的侠士相救。”
僧人们看到地上的尸体,都吓了一跳。住持连忙合十念佛:“阿弥陀佛,佛门净地,竟发生此等凶事。沈小姐可曾受伤?”
“无碍。”沈月凝道,“还请大师报官处理。”
趁着僧人们处理现场的工夫,沈月凝带着文谦和锦书悄悄离开。
回到听雪楼,她立即让文谦处理伤口,同时吩咐:“查清楚梅花卫的底细,特别是最近有没有人员调动。”
“小姐怀疑有人冒充梅花卫?”
“未必是冒充。”沈月凝目光深邃,“也可能是梅花卫中有人被收买了。”
若是后者,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文谦包扎好伤口,呈上一封密信:“这是世子让属下带给小姐的。”
沈月凝展开信纸,上面是沈安的笔迹,除了报平安外,还提到一个重要消息:监军王公公最近与一个神秘人来往密切,那人手持三皇子府的令牌。
果然与萧景恒有关!
“小姐,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二皇子?”文谦问。
沈月凝摇头:“无凭无据,二皇子不会为了我们与三皇子正面冲突。”
她在房中踱步,忽然停下:“既然他们想在军中做文章,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小姐的意思是?”
“让兄长假装中计,引他们露出马脚。”沈月凝道,“你伤好后立即返回西北,协助兄长演这出戏。”
文谦领命:“属下明白。”
窗外,天色将明。沈月凝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场暗战,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