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猛地坐直身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要炸开一样。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是冷汗。
王浩“喂，你没事吧？”
旁边传来同桌王浩略带关切的声音，
王浩“脸色这么白，梦见鬼了？”
周奇僵硬地转过头，看着王浩那张熟悉的脸，又猛地看向前排。
许念念正端坐着，马尾辫随着她记笔记的动作轻轻晃动，背影看起来专注而……正常。
周奇“我……”
周奇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声音嘶哑，
周奇“现在……是周几？”
王浩“周四啊，数学连堂，你小子睡糊涂了吧？”
王浩用笔戳了戳他，
王浩“快醒醒，老师刚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了。”
周四……数学课……
那个梦！那个真实到可怕的梦！
周奇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痛感立刻传来。
不是梦！
那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他死死盯着许念念的背影，仿佛想用目光确认她是否真实存在，是否……下一刻就会消失。
下课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清脆，刺耳。
周奇像被电击一样，浑身一颤。讲台上的老师合上了教案，教室里瞬间充满了各种嘈杂的声音。
数学老师“好了，下课。”
不！不能下课！
周奇的脑子里警铃大作。按照“梦”里的轨迹，下课之后，他会因为躲避许念念催交作业而走向实验楼，然后……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动作大得差点带倒椅子。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了正抱着习题集站起身的许念念。
许念念“周奇！”
许念念果然转过身，看向他，语气是公事公办的严肃，
许念念“练习册……”
周奇“我知道！放学之前交给你嘛！”
周奇几乎是吼着打断了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许念念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愣，蹙起了眉头：
许念念“你喊什么？记得就好。”
周围几个同学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周奇顾不上解释，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阻止她！不能让她去实验楼！不能让她靠近楼顶！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在许念念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许念念“你干什么？！”
许念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甩开。
周奇“跟我来！快点！”
周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拉着她就往教室外冲。
许念念“周奇！你发什么神经！放开我！”
许念念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又惊又怒，手里的习题集差点掉在地上。周围的同学发出一片起哄和惊呼声。
周奇“没时间解释了！信我一次！”
周奇头也不回，几乎是拖着她在人群里穿梭。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平时为了偷懒摸鱼，练就了一身灵活走位的本领。
他放弃了绕远的实验楼路线，而是拉着许念念，逆着下课的人流，直奔教学楼通往实验楼最近的那条主干道。
许念念“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许念念被他拽着手腕，又羞又气，脸颊涨得通红，
许念念“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老师了！”
周奇“去实验楼！”
周奇喘着气喊道。
许念念“实验楼？去那儿干嘛？”
许念念更疑惑了，同时也更加警惕，
许念念“周奇，你是不是又在搞什么恶作剧？”
周奇“恶作剧？”
周奇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眼神里是许念念从未见过的惊恐和认真，
#周奇“我看起来像是在恶作剧吗？！”
许念念被他眼中的情绪震慑住了，一时忘了挣扎。
周奇不再多说，拉着她继续狂奔。阳光刺眼，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的心跳声和喘息声在耳边无限放大。
终于，实验楼那熟悉的灰色墙体出现在眼前。
周奇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抬头望向楼顶——
阳光照射在楼顶边缘，空无一人。
没有……身影？
他愣了一秒，但脚下的速度丝毫未减。他拉着许念念，直接冲进了实验楼，奔向楼梯间。
许念念“周奇！你慢点！到底怎么了？！”
许念念被他拖着爬楼梯，又累又困惑，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周奇“楼顶！我们必须去楼顶！”
周奇头也不回，一步跨两三个台阶，
周奇“你不能上去！不对，是上面有危险！”
许念念“危险？什么危险？你说清楚啊！”
许念念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更加不安。
周奇“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了！我看到你……”
周奇的话戛然而止，他没法说出那个恐怖的词。
两人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六楼，通往天台的铁门虚掩着，和“梦里”一样。
周奇的心沉了下去。他一把推开铁门，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
空荡荡的天台，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他拉着许念念冲上天台，紧张地四处张望。
没有人。没有任何异常。
只有晾晒的几件白大褂在风中轻轻摆动。
许念念“你看！什么都没有！”
许念念用力甩开他的手，揉着自己被攥得发红的手腕，又气又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许念念“周奇！你太过分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周奇茫然地站在天台中央，环顾着这空无一人的场景。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切都平静得不像话。
难道……真的只是噩梦？是他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他张了张嘴，看着许念念通红的眼眶和愤怒的神情，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涌了上来。
周奇“我……我以为……”
他讷讷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
一阵强风猛地刮过，吹动了晾衣绳上的白大褂，也吹起了天台边缘的一些灰尘。
许念念因为生气，正站在靠近边缘的位置，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脚下，一块原本看似牢固的水泥盖板，因为常年风化，内部早已酥松，被她这么一站、加上风的推力，突然——
碎裂了！
许念念“啊——！”
许念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楼下栽去！
周奇的瞳孔骤然收缩。
时间仿佛再次放慢。
他看到了许念念脸上那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看到了她向他伸出的、无助的手。
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扑去，想要抓住她。
指尖，与她的衣角擦过。
周奇“不——！”
在他绝望的嘶吼声中，那个身影再次从他眼前消失，向下坠落。
砰！
那声沉闷的巨响，又一次，从楼下传来，精准地砸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周奇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眼前一黑，意识再次被抽离。
……
许念念“周奇！”
熟悉的女声，带着一丝不满，再次在耳边响起。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又趴在了周四上午的数学课上。
前排，许念念转过头，用笔帽敲了敲他的桌子，小声催促：
许念念“发什么呆呢！老师的板书都快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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