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的清晨,京郊的天坛早已被白雪覆盖。祭天的高台前,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整齐排列,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薄雾。赵珩穿着繁复的衮龙袍,站在高台之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人群——萧玦穿着亲王礼服,站在百官之首,玄色的袍角在寒风中微微飘动,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迅速错开,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沉默。
昨夜,赵珩几乎一夜未眠。他按照李嵩的安排,让禁军统领周凛将禁军布防在天坛四周,名义上是护驾,实则是为了防备萧玦。可当他想起萧玦教他处理军务时的耐心,想起围猎时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心口便会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甚至在想,若是那封信真的是个骗局,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将萧玦推向对立面?
“祭天仪式开始!”礼官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赵珩深吸一口气,按照礼仪,一步步走向祭天的神坛。他手中捧着祭文,目光却紧紧盯着台下的萧玦,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既紧张又不安。
就在祭文读到一半时,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赵珩猛地抬头,只见一支叛军手持长刀,朝着天坛冲来,为首的正是长皇子赵瑾!他穿着一身铠甲,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赵珩,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小崽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护驾!快护驾!”禁军统领周凛大喊着,指挥禁军迎敌。可让赵珩没想到的是,禁军竟然不堪一击,很快就被叛军冲散。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周凛早已被李嵩收买,所谓的“护驾”,不过是将他推向绝境的陷阱!
“陛下,快走!”李德全护着赵珩,想要退下高台。可叛军已经围了上来,长皇子手持长刀,一步步逼近:“赵珩,你以为萧玦会来救你吗?他早就想谋反了,说不定此刻正在宫里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赵珩看着逼近的长刀,心里一片绝望。他想起那封密信,想起自己对萧玦的误会,想起他昨日愤怒离去的背影,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难道真的是他错了?萧玦调兵入京,真的是为了保护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到一阵喊杀声从远处传来。赵珩抬头,只见一支玄甲军队朝着天坛冲来,为首的正是萧玦!他穿着一身银白铠甲,手持长剑,脸上带着凌厉的杀气,身后的镇北军如同猛虎下山,很快就将叛军冲散。
“萧玦!”赵珩的声音带着哭腔,既惊喜又愧疚。
萧玦策马冲到高台前,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赵珩身边,将他护在身后:“别怕,本王来了。”他手中的长剑挥舞着,斩杀着靠近的叛军,银白的铠甲上很快就沾满了鲜血。
长皇子见势不妙,想要偷袭赵珩。他趁着萧玦与叛军缠斗,悄悄绕到赵珩身后,举起长刀,朝着他的后背砍去。“小心!”萧玦猛地回头,毫不犹豫地挡在赵珩身前。长刀狠狠砍在萧玦的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涌出鲜血,染红了他的铠甲。
“萧玦!”赵珩惊呼着,扶住倒下的萧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救朕?”
萧玦靠在赵珩怀里,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笑着:“因为……你是朕的陛下,是……本王想护一辈子的人。”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赵珩的脸颊,“赵珩,对不起……本王没能早点告诉你,那封信是假的,是李嵩的诡计……”
“是朕的错,是朕对不起你!”赵珩紧紧抱着萧玦,声音哽咽,“朕不该不信你,不该误会你……你别有事,你千万别有事!”
镇北军很快就平定了叛乱,长皇子被擒,李嵩也被萧玦的副将拿下。天坛上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赵珩抱着萧玦,在寒风中哭泣。
“陛下,摄政王伤势严重,需立刻回宫医治!”副将上前禀报。
赵珩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萧玦,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很轻,生怕牵动萧玦的伤口,怀里的人很轻,却让他觉得无比沉重——这是他的皇叔,是他的摄政王,是为了他可以付出生命的人,可他却因为一封假信,误会了他这么久。
回到皇宫后,太医立刻为萧玦诊治。看着太医用针线一点点缝合他后背的伤口,看着他苍白的脸,赵珩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他守在萧玦的床边,寸步不离,亲自为他擦脸、喂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深夜,萧玦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守在床边的赵珩,眼底闪过一丝温柔:“陛下,你怎么还没休息?”
“朕陪着你。”赵珩握住萧玦的手,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萧玦,对不起,之前是朕误会你了。”
萧玦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他看着赵珩泛红的眼睛,伸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泪痕,“别哭了,你是大胤的皇帝,要坚强。”
赵珩看着他温柔的眼神,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他俯身,轻轻吻上萧玦的唇。萧玦愣住了,随即回应着他的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温柔,还有一丝压抑已久的深情。
烛火摇曳,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赵珩褪去萧玦的衣衫,看着他后背狰狞的伤口,眼底满是心疼。他轻轻抚摸着萧玦的皮肤,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萧玦握住他的手,将他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声呢喃:“赵珩,本王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赵珩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滴在萧玦的皮肤上:“萧玦,朕也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他抬起头,吻上萧玦的唇,两人在这寂静的深夜里,诉说着压抑已久的情愫,身体与心灵紧紧缠绕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长夜漫漫,烛火燃了一夜。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时,赵珩靠在萧玦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心里一片安宁。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误会终于解开了,他们的感情也终于得以宣泄。可他也知道,前路依旧艰难,他们是君臣,是叔侄,这样的感情注定不会被世俗所容。
萧玦轻轻抚摸着赵珩的头发,眼底带着一丝担忧:“赵珩,等本王伤好了,就向百官请辞,辞去摄政王的职位,带你离开京城,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赵珩抬头,看着他温柔的眼睛,点了点头:“好,朕跟你走。不管去哪里,朕都跟你在一起。”
可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大胤的江山还需要赵珩来支撑,萧玦也不可能真的放下朝堂的风雨。他们之间的感情,注定要在权力与世俗的夹缝中挣扎,注定要经历更多的磨难。
几日后,萧玦的伤势渐渐好转。赵珩处理完叛乱的后续事宜,再次来到萧玦的房间。他看着萧玦正在批阅奏折的背影,心里既温暖又不安。他知道,他们的感情已经无法回头,可前路的艰难,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萧玦放下笔,转身看着赵珩,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在想什么?”
“朕在想,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赵珩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我们是君臣,是叔侄,这样的感情……”
萧玦打断他,将他拥入怀中:“不管以后有多难,本王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撑起这大胤的江山,好不好?”
赵珩靠在萧玦的怀里,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面对。”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为他们的未来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可他们都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等待着将他们卷入更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