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将最后一株青叶圣草放在冒险工会的石桌上时，老会长戈兰正用放大镜研究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他的刺青在烛光下扭曲，像条蛰伏的蛇：“小子，你比预计早了三天。”
“路上遇到些……意外。”凯尔摸了摸背后的黑铁剑，剑鞘上的“守护”符文还沾着食血藤的焦痕。
戈兰放下地图，目光扫过凯尔手中的青叶圣草——叶片上的金光虽已黯淡，却仍能闻到淡淡的草木清香。“不错，品质比上次采的好。”他从抽屉里取出个皮袋，“50枚银币，外加……”他压低声音，“工会收到线报，锈铁废矿的蠕虫群最近异常活跃。”
凯尔接过钱袋，金属碰撞的脆响让他想起父亲熔炉前的金币声。“蠕虫？”
“矿坑蠕虫。”戈兰展开地图，指尖点在“锈铁废矿”的标记上，“十年前矿脉枯竭后就废弃了，可最近有矿工说，夜里能听见地底传来‘轰隆隆’的响动。更邪乎的是……”他蘸了蘸墨水，在地图旁画了个扭曲的符号，“他们在废矿入口发现了这个——和你父亲手册里的‘凋零符文’很像。”
凯尔的心跳漏了一拍。父亲的《矮人工匠手册》里确实记载过这种符文，是“凋零之主”封印时留下的诅咒标记，通常出现在被邪灵污染的区域。他摸了摸怀里的手册，纸张的触感让他安心些许。
“所以工会需要人进去探查。”戈兰直起身子，“废矿深处可能还有秘银矿脉残留——你知道，秘银是锻造抗毒武器的关键材料，也是修复元素祭坛的必需品。”
凯尔想起第一章里村长的话：“生命源晶能暂时压制枯萎病，但要彻底解决，得去凋零之巢。”而秘银，或许就是连接这两者的桥梁。
“我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需要准备什么？”
“秘银探测仪。”戈兰从柜台下取出个铜制圆盘，盘面刻着星芒纹路，“靠近秘银矿脉会震动。还有……”他看向凯尔腰间的黑铁剑，“让你父亲的黑铁剑离身，废矿的岩石含硫量高，普通钢剑容易脆裂。”
凯尔犹豫片刻，解下剑鞘。父亲的剑在他手里总有种奇异的温度，像握着块烧红的炭。但戈兰说得对——他摸了摸剑鞘内侧的符文，那是父亲用秘银线嵌的，或许能感应到矿脉的位置。
离开工会时，暮色正漫过绿森镇的屋顶。凯尔没回铁匠铺，而是直接去了村外的“铁砧村”——矮人聚居地。他要找铁砧，父亲的老朋友，矮人工匠。
铁砧村的木屋矮矮的，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凯尔掀开挂着的兽皮门帘，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熔炉烧得正旺，铁砧坐在矮凳上，正用小锤敲打一块赤红的金属。他的胡子编成小辫，每根辫梢都系着铜铃，敲击声清脆如铃铛。
“凯尔！”铁砧抬起头，蓝眼睛里闪着光，“听说你进了迷雾森林？小子，给我看看你采的青叶圣草！”
凯尔递上用布包好的草药。铁砧凑近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不错，金光还在，没被蚀骨蚊的毒液污染。”他将圣草扔进熔炉旁的陶罐，“用来熬制‘清毒药剂’，给那些咳血的村民送去。”
“铁砧爷爷，我需要准备进废矿。”凯尔说明来意，“戈兰会长说那里有秘银矿脉，但可能有矿坑蠕虫。”
铁砧的锤子停在半空。他摘下护目镜，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废矿？那地方十年前就该封了！矿坑蠕虫的牙能咬穿精钢盾，它们的唾液……”他打了个寒颤，“能腐蚀秘银！”
“但我必须去。”凯尔掏出黑铁剑，“父亲的剑跟了我一路，他说过……”
“你父亲啊……”铁砧的眼神软下来，“他总爱逞能。”他从熔炉边提起个铁箱，箱盖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工具：鹤嘴锄、矿灯、皮制护膝，“拿上这些。还有，”他塞给凯尔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片，“这是秘银镀层，万一剑钝了，用它临时加固刃口。”
凯尔接过金属片，指尖触到上面的刻痕——是矮人语的“坚韧”。他想起父亲教他的矮人谚语：“武器是战士的第二颗心脏，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它。”
离开铁砧村时，月亮已爬上树梢。凯尔背着工具包，沿着记忆中的小路走向锈铁废矿。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腐臭，像极了绿森镇的枯萎气息。他摸了摸怀里的探测仪，铜盘在掌心微微发烫——矿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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