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黑石镇,晨雾里飘着麦香。
艾丽娅站在镇中心的星裔雕像前,指尖轻轻拂过少年左眼角的泪痣浮雕。雕像基座刻着“守望者林野”,底座下埋着半块引星坠——那是当年封印蚀影后,从祭坛废墟里找到的,始终散发着微弱的暖光。
“又在看他。”
粗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巴顿扛着巨斧,绿皮肤被岁月磨得少了些暴戾,多了几分沉稳。他往雕像前的石桌上摆了坛麦酒,酒坛上还贴着兽人图腾:“今年新酿的,小子要是还在…该嫌老子酒太烈了。”
艾丽娅笑了笑,从斗篷里取出个水晶瓶,倒出两杯清露:“精灵族的月露,他从前总说比麦酒顺口。”
两人沉默着喝酒。十年足够让黑石镇从焦土重生——镇外的乱葬岗种满了发光苔藓,夜晚会发出淡蓝的光;老霍克的铁匠铺被改建成学院,孩子们在里面学打铁、学认星图;连当年被腐尸蟹啃噬的田地,如今都长出了金黄的麦浪。
“但星核的光…弱了。”
艾丽娅突然开口。她望着天空,北极星的位置,那颗由林野魂魄化作的星辰,此刻正蒙着层灰翳,像被乌云遮住的灯。
巴顿眯起眼:“前儿夜里,我在森林里打猎,看见北边的夜空有黑影晃。不是蚀骨蝠,是…更像活物的东西。”
水晶瓶“当啷”落地。艾丽娅捡起碎片,指尖渗出血珠:“是暗蚀的残党。封印蚀影时,莫萨斯的骨笛被毁了,但教团不可能彻底消失。”
远处传来马蹄声。镇口的守卫骑着马冲进来,盔甲上沾着黑灰:“艾丽娅大人!兽人部落来信——冰渊的守墓人石牙,死了。”
冰渊守墓人的木屋飘着松脂味。
石牙的遗体停在木板上,胸口插着支骨箭,箭尾系着黑色布带,和十年前暗蚀教徒的一模一样。他的手里攥着半张兽皮地图,边缘被血浸透,勉强能辨认出“星烬之地”四个字。
“星烬之地?”巴顿攥紧地图,“那是星图里最危险的区域,传说连星裔都不敢踏足。”
艾丽娅的手指抚过石牙的遗容:“他死前说…‘星核在发烧’。”
“发烧?”
“星核封印松动。”艾丽娅抬头,望向窗外的雪山,“蚀影的气息在渗透,它在苏醒。”
木屋外突然传来狼嚎。不是兽人的战狼,是种更凄厉、更扭曲的嘶吼。两人冲出去,看见雪地上躺着具尸体——是兽人信使,喉咙被撕开,胸口插着块焦黑的兽骨,骨头上刻着蚀影的图腾。
“它在召唤。”艾丽娅捡起兽骨,“召唤蚀影的残魂,从封印里爬出来。”
当晚,星穹山脉的夜空被染成血红色。
艾丽娅和巴顿站在星冕峰顶,望着北极星的位置。那层灰翳更浓了,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正掐着星辰的咽喉。
“必须去星烬之地。”艾丽娅说,“石牙的地图指向那里,那里有星核的‘火种’——当年封印蚀影时,我们只封了本体,漏掉了它的一缕残息。”
巴顿握紧巨斧:“老子跟你去。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那缕残息烧干净。”
风里传来沙沙声。两人同时转头,看见雪地上浮现出无数黑影——是暗蚀的残党,穿着绣着银线的黑袍,手持骨刃,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来得正好!”巴顿抡起巨斧,“老子倒要看看,十年后的暗蚀杂种,还有没有当年的狗胆!”
战斗瞬间爆发。暗蚀教徒的黑雾凝聚成盾,巴顿的斧刃劈上去,只溅起一片黑焰。艾丽娅的箭矢射穿黑雾,却像扎进棉花,连个涟漪都不起。
“他们的黑雾被蚀影残息强化了!”艾丽娅大喊,“不能硬拼!”
两人且战且退,退到悬崖边。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冰渊,冰面上浮着幽蓝的磷火。
“跳!”巴顿拽着艾丽娅,“冰渊下面有兽人祖先的冰船,能通往星烬之地!”
两人纵身跃下。冰风灌进衣领,艾丽娅的银发被吹得狂舞。她摸出腰间的骨哨,吹响兽人古老的求救调——冰渊深处,传来回应的鲸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