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血

灰塔，N-41区，任务发布厅。

巨大的电子屏上，信息如血液般无声流淌。清翎的目光扫过一行行代号与金额，最终停留在角落的一条：

【清理】：目标：李贽（前灰塔后勤人员）。地点：N-39区，“生锈螺丝”酒吧。罪名：侵吞物资，向外部势力泄露低机密信息。报酬：5万灰塔币。建议：新手协作任务。

“这个。”清翎指向那条信息，对身边的枫柏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

枫柏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李贽……只是个后勤？”

“灰塔的规矩，叛徒没有职位高低。”清翎操作手腕上的身份卡，接取了任务。信息瞬间下载完毕，包括目标照片、酒吧布局和行动建议。“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出发。”

（哦？带这小子见血去了？）白狐的声音带着玩味。

（他需要，我也一样）清翎在心里回应，（总要迈出第一步。）

N-39区，“生锈螺丝”酒吧。

与N-41区的肃杀不同，N-39区弥漫着一种破败的喧嚣。酒吧里灯光昏暗，烟味、劣质酒精和汗味混合成一股令人头晕的空气。李贽很好认，他正坐在最里面的卡座，一个人喝着闷酒，眼神惶恐地扫视四周，像个惊弓之鸟。

清翎和枫柏在吧台坐下，点了两杯最便宜的合成酒精。清翎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无声地规划着路线和时机。枫柏则显得有些僵硬，背挺得笔直，眼神时不时瞟向目标。

（他太紧张了。）白狐点评道，（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童子军。）

（……我知道。）

机会出现在李贽起身走向洗手间时。清翎给了枫柏一个眼神，两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狭窄、肮脏的洗手间通道。李贽刚解开裤带，身后的门就被轻轻关上。他惊恐地回头，看到的是清翎冰冷的脸和枫柏略显苍白的表情。

“你……你们是谁？”李贽的声音颤抖。

清翎没有回答。她的动作快如鬼魅，一步上前，手中的匕首直刺对方心口——标准的屠夫式手法，高效、致命。

然而，就在刀尖即将没入的瞬间，旁边的枫柏却像是本能反应般，猛地伸手格挡了一下清翎的手臂！

“等等！”枫柏低呼，“他……他好像有话要说！”

这一下格挡让匕首偏了方向，划破了李贽的胳膊。李贽吓得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别杀我！钱我都还！那些信息我没卖多少！是……是他们逼我的！”

清翎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她没看李贽，而是死死盯住枫柏，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干什么？”

“我只是”枫柏在她的目光下镇定自若，“我觉得或许可以问出点什么”

“你忘了？”清翎打断他，语气里没有任何温度。“任务只有‘清理’。”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翻，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精准地掠过了李贽的咽喉。所有的哀求与辩解，都戛然而止，只剩下血液汩汩涌出的声音。

枫柏僵在原地，看着地上迅速扩大的血泊，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生命的消逝，以及清翎执行任务时那种绝对的、不带一丝犹豫的冷酷。

清翎熟练地搜索了李贽的尸体，找到了一个存储芯片。她站起身，看也没看枫柏一眼，拧开水龙头，冲洗着匕首和手上的血迹。

“走吧”她甩了甩手

说完，她拉开门，身影消失在昏暗的酒吧光线下。

枫柏独自站在充斥着血腥味的洗手间里，看着地上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选择的这条路，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黑暗和残酷。

而清翎走在酒吧喧闹的通道里，心里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

（果然，感情用事的工具，会生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