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那尊据说能吸聚财富的古佛后,我把它纹在了掌心。
从此财运亨通,赌石百发百中,投资点石成金。
代价是掌心佛像每日需饮血供养,从鸡鸭到后来必须人血。
当我将最后一笔财富转入账户,掌心佛像突然蠕动起来。
皮肉撕裂,那尊佛钻出我的手掌,用我的声音开口:
“你才是被我开过光的,最完美的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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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像是要把这座城市重新浇回地底去。我缩在当铺高高的柜台后面,听着雨水拼命敲打门板的声音,心里那点热气也跟着一点点凉下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老木头和霉纸混合的味道,这是我赖以生存,却也快要将我窒息的气息。账本摊在面前,上面的数字刺眼得厉害,这个月的亏空像个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隔壁金铺的老板前几天又换了辆新车,引擎轰鸣声隔着雨幕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像小锉子,一下下锉着我的神经。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绝望溺死的时候,门上的铜铃响了,声音嘶哑,像是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声咳嗽。一个身影裹挟着湿冷的风撞了进来。是个老头,瘦得像根秋风里的芦苇,穿着一件几乎看不出本色的旧雨衣,雨水顺着衣角往下淌,很快在他脚下积成了一小滩。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用油布裹了好几层,护得跟什么似的。
他抬起头,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却异常地亮,亮得有些瘆人,直勾勾地盯着我。“掌柜的,”他的声音干涩,“当东西。”
我没什么好气,这类抱着“传家宝”来做一夜暴富梦的人我见多了。“什么物件?快点儿,要打烊了。”我敲了敲柜台,指关节叩在冷硬的木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不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揭开那油布。最后露出来的,是一尊佛像。黑沉沉的,非金非木,材质古怪,入手冰凉刺骨,像是攥着一块永不融化的冰。佛像的雕工更是邪门,说它是佛,面容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似笑非笑,眼睛微眯,俯瞰众生,不像慈悲,倒像是……嘲弄。那种冰凉顺着我的指尖往胳膊上爬,激得我汗毛倒竖。
“这佛……能聚财。”老头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却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但得用血养着,一日不可断。鸡血、鸭血……开始还行,往后……”他顿住了,那双过亮的眼睛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像是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得看你的造化。”
我心里嗤笑一声,江湖骗术,老掉牙了。可不知怎的,那尊佛握在手里,那股子阴冷劲儿,还有老头那双鬼火似的眼睛,让我到嘴边的呵斥咽了回去。也许是屋外无边的雨夜太让人绝望,也许是我心底那点不甘心在作祟。鬼使神差地,我开了一个低得近乎侮辱的价钱。
老头居然没还价,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解脱,有怜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他接过那几张稀稀拉拉的票子,塞进怀里,转身又扎进了瓢泼大雨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未出现过。只剩下那尊诡异的佛,和我掌心残留的、挥之不去的冰凉。
佛像被我随手丢在库房的角落里,起初几天,我几乎忘了它的存在。直到一天傍晚,清理杂物时又被它绊了一下,心头无名火起,想着这晦气东西,不如扔了干净。就在我弯腰去捡的当口,指尖不小心被柜台翘起的木刺划了一下,沁出一粒血珠。我下意识地甩手,那血珠竟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佛像微翘的嘴角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滴血珠就像滴在干燥的海绵上,瞬间被佛像吸得干干净净,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与此同时,佛像那黑沉沉的身体,似乎极短暂地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暗红。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指尖的刺痛和心头泛起的异样感却无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