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的别院隐匿在京城西巷的老槐树后,院墙上爬满了绿藤,与周围的民宅融为一体,若非熟门熟路,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一群搅动风云的人。张恒离开后的第三天,沈青砚仍整日守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望着巷口的石板路发呆——张恒带走的不仅是密信,更是沈家沉冤昭雪的全部希望,每多等一刻,他的心就多一分焦灼。
“青砚,别急,张侍卫长经验丰富,不会出岔子的。”苏轻寒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走过来,递给坐在石阶上的楚星河。楚星河的肩伤虽已结痂,但苏轻寒仍坚持每天给他熬药调理。楚星河接过药碗,目光扫过沈青砚紧绷的背影,轻声道:“李斯年最近在京城查得紧,昨天我让弟兄出去打探消息,发现西街的几个茶馆都被暗探盯死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找到我们。”
白玉堂从外面回来,摘下沾着尘土的斗笠,脸色凝重:“情况不太好。李斯年以‘抓捕乱党’为由,调了三千禁军驻守城门,所有进出京城的人都要仔细盘查,连商队的货物都要翻三遍。更奇怪的是,他昨天突然罢免了三个反对他的御史,朝堂上现在没人敢吭声。”
沈青砚猛地站起身:“他这是在为造反铺路!要是等他掌控了京城,就算太子拿到证据,也未必能扳倒他!”
话音刚落,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压低的呼喊:“白先生,是我!”
几人瞬间警惕起来,楚星河握紧长剑,白玉堂走到门边,透过门缝一看——竟是张恒的副将李忠,他浑身是血,衣衫破烂,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白玉堂连忙开门,将他扶进来。
“李副将,怎么回事?张侍卫长呢?”沈青砚冲上前,抓住李忠的胳膊急声问。
李忠咳出一口血,眼神里满是绝望:“我们……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埋伏!是李斯年的亲信赵虎带的人,张侍卫长为了保护密信,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什么?!”沈青砚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密信呢?密信怎么样了?”
“密信……密信被赵虎抢走了!”李忠的声音带着哭腔,“都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密信,没保护好张侍卫长……”
院子里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密信没了,张恒死了,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甚至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掐灭了。苏轻寒扶着沈青砚,眼眶通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楚星河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不能就这么算了!密信没了,我们可以再找证据!李斯年勾结蛮族,肯定还有其他把柄,我们一定能找到!”
白玉堂点头,眼神坚定:“楚兄说得对。我在京城有个朋友,是兵部的文书,他手里或许有当年沈家案的存档,我们可以去找他问问。只是他的住处离丞相府很近,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事不宜迟,当天夜里,沈青砚、楚星河和白玉堂乔装成巡逻的禁军,朝着兵部文书周明的住处走去。苏轻寒则留在别院,照顾李忠,同时负责接应。
周明的住处是一座小小的四合院,位于丞相府西侧的巷子里。三人避开巷口的暗探,翻墙进入院子。周明正在书房看书,看到突然出现的三人,吓得差点叫出声。
“周先生别怕,我们是来求你帮忙的。”白玉堂连忙道,“我们是沈将军的旧部,想找当年沈家案的存档,证明沈将军的清白。”
周明的脸色变了变,犹豫着说:“当年的案子是李斯年亲自督办的,所有存档都被他锁在丞相府的密库里,我这里根本没有。而且,李斯年早就下了命令,谁敢提沈家案,谁就会死!”
“那你知道李斯年勾结蛮族的证据吗?”沈青砚急声问。
周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李斯年最近跟蛮族的使者见过面,就在城外的望湖楼,具体时间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暗探的吆喝声:“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丞相府的人,奉命搜查!快开门!”
周明脸色骤变:“不好!是李斯年的人!你们快从后门走,后门通着小巷,能绕出去!”
三人不敢耽搁,跟着周明从后门逃了出去。刚跑出小巷,就看到十几个暗探朝着这边跑来。“快追!他们在那里!”
“你们先走!我来拖住他们!”楚星河说着,提剑朝着暗探冲去。
“楚兄!”沈青砚想拉住他,却被白玉堂拦住。
“别管了,快走!楚兄有分寸!”白玉堂拉着沈青砚,朝着另一条小巷跑去。
楚星河与暗探缠斗在一起,他的剑法灵动,很快就解决了几个暗探,可暗探越来越多,他渐渐体力不支,身上添了新伤。就在他即将被暗探制服时,苏轻寒突然带着几个清风寨的弟兄冲了过来,用毒粉干扰暗探,趁机救走了楚星河。
三人在约定的地点汇合,都松了口气。楚星河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没想到李斯年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周明家,看来我们已经暴露了。”
“我们不能再回别院了,那里肯定已经被暗探包围了。”白玉堂道,“我在城外有个农庄,我们可以去那里躲躲,再从长计议。”
众人连夜赶到城外的农庄。农庄不大,却很隐蔽,周围是大片的农田,不易被发现。第二天一早,白玉堂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回来的人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李斯年以“勾结乱党”为由,查封了太子府,还对外宣称太子督办黄河水患不力,要上奏皇上罢免太子。
“他这是想一箭双雕!”沈青砚怒声道,“先是抢走密信,杀了张侍卫长,现在又想罢免太子,等他掌控了朝政,就没人能阻止他造反了!”
“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上太子!”楚星河道,“虽然密信没了,但我们知道李斯年的阴谋,只要能见到太子,跟他说明情况,他一定有办法对付李斯年。”
“可现在城门被禁军把守,我们根本出不去京城,怎么联系太子?”苏轻寒急道。
就在这时,农庄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穿着禁军服饰的人骑马赶来,看到白玉堂,连忙翻身下马:“白先生,是周先生让我来的!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来人是周明的仆人,他递给白玉堂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日午时,李斯年将在望湖楼与蛮族使者见面,商议造反事宜,带十名亲信,无重兵守卫。”
“太好了!这是我们的机会!”沈青砚兴奋地说,“只要我们能抓住李斯年和蛮族使者,拿到他们勾结的证据,就能扳倒李斯年!”
“可李斯年武功高强,还有十名亲信,我们只有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手。”苏轻寒担忧道。
“我们可以找帮手。”白玉堂道,“京城有个‘义盟’,是由一些忠于朝廷的官员和江湖人士组成的,他们一直想除掉李斯年,只是没找到机会。我认识义盟的盟主,可以请他们帮忙。”
当天下午,白玉堂联系上了义盟盟主萧长风。萧长风得知情况后,当即决定派出二十名精锐弟子,协助他们抓捕李斯年。
第二天一早,众人开始准备行动。沈青砚穿上了从暗探身上缴获的黑衣,楚星河和白玉堂则乔装成望湖楼的伙计,苏轻寒带着毒粉,负责干扰李斯年的亲信。义盟的弟子则埋伏在望湖楼周围,一旦听到信号,就立刻冲进来。
午时,望湖楼内。李斯年坐在二楼的雅间里,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蛮族服饰的人,正是蛮族使者巴图。两人低声交谈着,桌子上放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北境的布防情况。
“丞相大人放心,只要我们里应外合,不出三个月,就能拿下京城,到时候,你做皇帝,我做北境王,咱们平分天下!”巴图得意地说。
李斯年笑着点头:“好!一言为定!等我掌控了朝政,就派人接应你们的军队,攻占黑石关!”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突然被踹开,沈青砚、楚星河和白玉堂冲了进来。“李斯年!你勾结蛮族,意图造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沈青砚怒喝一声,铁钎直指李斯年。
李斯年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沈青砚?你竟然还没死!”他对身边的亲信道,“给我杀了他们!”
亲信们立刻拔出刀剑,朝着三人冲来。苏轻寒趁机撒出毒粉,几个亲信吸入后,顿时头晕目眩,动作迟缓下来。楚星河和白玉堂趁机出手,解决了几个亲信。
李斯年见状,亲自拔出长剑,朝着沈青砚冲来。他的武功果然高强,长剑舞出一片剑花,招招直指沈青砚的要害。沈青砚将“破阵诀”内力运转到极致,铁钎与长剑碰撞,发出“当当”的脆响。
巴图想趁机逃跑,却被义盟的弟子拦住。萧长风亲自出手,没一会儿就制服了巴图。
李斯年见大势已去,想要跳窗逃跑,却被沈青砚缠住。沈青砚使出“破阵诀”的第三式——“锁喉式”,铁钎直刺李斯年的喉咙。李斯年慌忙躲避,却被沈青砚一脚踹中胸口,倒在地上。沈青砚趁机上前,铁钎抵住他的喉咙,冷声道:“李斯年,你输了!”
就在这时,望湖楼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太子带着禁军赶来了。原来,周明担心他们有危险,提前派人去黄河边通知了太子,太子连夜赶回京城,正好赶上了这场抓捕。
太子走进雅间,看到被制服的李斯年和巴图,脸色冰冷:“李斯年,你勾结蛮族,意图造反,构陷忠良,罪该万死!来人,把他们押下去,听候皇上发落!”
禁军上前,将李斯年和巴图押了下去。太子走到沈青砚面前,拱手道:“沈公子,多谢你揭露了李斯年的阴谋,保住了京城,也还了你父亲的清白。”
沈青砚看着太子,眼眶通红:“太子殿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只希望,能为我父亲和那些被冤杀的人平反。”
太子点头:“放心,我会立刻上奏皇上,恢复沈将军的名誉,为所有被冤杀的人平反昭雪。”
三天后,皇上降旨:恢复沈惊鸿的名誉,追封他为镇国大将军;为所有被李斯年冤杀的人平反;处死李斯年和巴图,抄没他们的家产;任命沈青砚为北境参军,协助镇北军镇守黑石关。
沈青砚站在皇宫外,手里拿着皇上的圣旨,心里百感交集。十年沉冤,终于得以昭雪,父亲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楚星河和苏轻寒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青砚,恭喜你。”
白玉堂也道:“沈兄,以后北境就交给你了,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守护好北境的百姓。”
沈青砚看着身边的伙伴,又想起林墨、秦峰、张恒这些为了正义牺牲的人,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他会带着父亲的遗志,守护好北境,不让李斯年这样的阴谋再次发生。
几天后,沈青砚、楚星河和苏轻寒离开了京城,朝着北境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前路或许还有挑战,但他们不再畏惧,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而京城的暗流虽已平息,但江湖与朝堂的故事,仍在继续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