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斜斜切过空条家的客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常麾拎着刚买的晨报走进门时，最先察觉到的是不对劲的安静——往常这个时间，母亲空条如琳会在开放式厨房煎培根，油星溅在平底锅上的滋滋声能漫过整个楼层。
但今天，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旷里回荡。
“妈？”他换鞋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玄关。鞋柜上的青瓷花瓶歪了点，里面的白玫瑰有两朵蔫了，显然没人打理过。这不像母亲的风格，她对家里的花草向来上心。
常麾放下报纸，刚要往客厅走，视线突然被地板上的东西勾住了——那是一枚浅蓝色的发夹，上面镶着颗小小的珍珠，是日向晴常用的款式。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晴说过今天要过来，帮他整理上周竞赛的笔记。她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要备考，却总记挂着他的琐事。
“晴？”常麾的声音在客厅里撞出回声。他快步穿过客厅，厨房没人，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空荡得只剩书架投下的阴影。走到楼梯口时，脚边的地毯上有块深色的污渍，凑近了闻，隐约能嗅到一丝乙醚的甜腻味。
这味道他在化学实验室闻到过，挥发性强，是常用的麻醉剂。
常麾的指尖瞬间冰凉。他猛地转身往二楼跑，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钢丝上。日向晴的房间在二楼东侧，是母亲特意为她准备的客房，里面堆满了她寄存在这里的画具。
门没锁。
他推开门的瞬间，血液仿佛凝固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画架倒在地上，颜料管摔得四分五裂，蓝色和黄色的颜料在地毯上晕开，像片混乱的沼泽。而在这片狼藉中央，压着一张白色的纸条。
常麾走过去，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捡起纸条，上面的字迹用黑色马克笔写就，笔锋凌厉，带着种不加掩饰的恶意：
【想要回你的女朋友，就把乔萨琳的红宝石手链拿来。】
【今晚十点，城西废弃港口，独自前来。】
【别耍花样，我们盯着你。】
没有落款，没有多余的话。
红宝石手链……绯红黎明集团……城西港口……
这些碎片猛地拼凑起来，刺得常麾眼眶发疼。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那条手链！可为什么要抓晴？用一个无辜的人来要挟他，这就是那个所谓“绯红黎明”的行事方式？
他掏出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拨通日向晴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忙音。再打给母亲，同样无人接听。父亲宇智波䜇助的私人号码更是直接无法接通——那个男人总是这样，关键时刻永远找不到人。
怎么办？
常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慌，晴还在他们手里。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风灌进来，带着港口特有的咸腥味。城西废弃港口，半年前那场大火后就成了禁区，监控早就坏了，是绝佳的交易地点。他们选在那里，就是算准了他没有退路。
可乔萨琳的手链……他该怎么拿到？
表姐对那条手链宝贝得很，上次在画室里，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而且听母亲说，乔萨琳为了准备订婚宴，这几天住在乔斯达家的老宅，那边安保严密，他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拿到手链。
除非……跟乔萨琳摊牌。
告诉她绯红黎明集团的存在，告诉她有人在盯着她的手链，甚至可能……告诉她这场订婚本身就藏着阴谋。
但乔萨琳会信吗？那个永远骄傲、永远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表姐，会相信他这个“优等生”表弟的说辞吗？
常麾攥紧了那张纸条，纸张边缘割得手心生疼。他想起日向晴温和的笑脸，想起她蹲在樱花树下递给他请柬的样子，想起她刚才可能就在这个房间里，被人用沾了乙醚的毛巾捂住口鼻，该有多害怕。
不行，不能让她出事。
他转身冲出房间，跑下楼时撞见了匆匆进门的母亲。空条如琳穿着戏服外套，脸上还带着未卸的妆，看见常麾，愣了一下：“小麾？怎么了？我刚从剧组赶回来，手机没电了……”
“妈，乔萨琳表姐在哪？”常麾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因为急切而发哑，“我有急事找她，关于她的手链。”
空条如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皱起眉：“手链？你问这个干什么？萨琳的手链是乔斯达家的传家宝，据说跟空条家以前也有关系……”她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你问这个干嘛？”
“有人抓走了晴，要用手链换她回来。”常麾盯着母亲的眼睛，“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绯红黎明集团，关于那条手链，关于空条家和乔斯达家的过去！”
空条如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后退一步，撞在玄关的柜子上，花瓶里的白玫瑰掉出来，摔在地上。
“绯红……黎明？”她的声音发颤，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他们……他们又出现了？”
“又？”常麾捕捉到这个词，“妈，你果然知道！”
就在这时，常麾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一看，常麾的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里，日向晴坐在一把椅子上，眼睛被蒙着，嘴上贴着胶带，看起来没有受伤，但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的手腕上，被人用马克笔画了个符号——
缠绕着蛇的齿轮。
而照片的背景，隐约能看到生锈的集装箱和吊臂。
是城西港口。
发件人紧接着发来一条短信：
【给你三个小时，拿到手链。别试图联系乔萨琳以外的人，包括警察。我们不喜欢等人。】
常麾捏碎了手机壳。
空条如琳看着照片，捂住了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是妈妈不好……妈妈以为那些事早就过去了……”她抓住常麾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小麾，去乔斯达老宅找萨琳，告诉她‘绯红之下，血脉相契’，她会明白的。那条手链……必须交出去，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港口……”
母亲的话没说完，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常麾探头一看，是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前两位是——绯A。
跟上次在学校门口看到的一样。
他们果然在盯着这里。
常麾深吸一口气，转身抓起外套：“妈，锁好门窗，别给任何人开门。我去乔斯达家。”
他必须在三个小时内拿到手链，然后去赴那场鸿门宴。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冲出家门的瞬间，空条如琳拿出了藏在首饰盒最底层的旧照片——那是曾祖母空条绫的照片，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在照片里闪着光。她对着照片，无声地说了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而在乔斯达家的老宅里，乔萨琳正站在梳妆台前，抚摸着手链上的S·D·C刻字。她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迪亚哥发来的消息：【晚上的订婚预热宴，记得戴上手链。】
乔萨琳看着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拿起手机，回复了两个字：【当然。】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城西港口的废墟上，将一切阴影都拉得很长。常麾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心的冷汗浸湿了那张写着威胁的纸条。
他知道，这场交易绝不会简单。
而那条看似普通的红宝石手链里，藏着的秘密，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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