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涌

仙盟大会次日，议程转为各派弟子间的切磋论道。

演武台上，剑气纵横，法诀辉映。然而，不少人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高台一侧的苏玉。他依旧静坐，仿佛周遭的激烈竞争与他全然无关，那份超然物外的清冷，自成一方世界。

凛烬坐在人群边缘，目光幽深。他并未上台，这种程度的比试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苏玉身上。他看着他淡漠的侧脸，看着他偶尔因台上精妙招式而微动的长睫，心中那股破坏欲与探究欲交织得愈发强烈。

他想撕破那层冰冷的伪装，想看看这冰雪之下，是否也会有别的情绪。

此时，台上胜负已分。胜者是昆仑另一位内门精英，他意气风发地收剑而立，目光扫过台下，最终竟带着几分挑战之意，落在了苏玉身上。

“久闻苏玉师兄冰系术法已臻化境，师弟不才，想请师兄指点一二！”

全场霎时一静，随即响起细微的议论声。谁都知道苏玉性子冷清，极少与人动手，但其实力深不可测。这番挑战，无疑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苏玉身上。

苏玉缓缓抬眸，浅淡的眸子看向台上那斗志昂扬的师弟，并无波澜。他正欲开口婉拒——他从不喜这等无谓的争强好胜。

然而，一个低沉而带着几分慵懒讥诮的声音，却抢先一步，打破了寂静：

“指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凛烬不知何时已站起身，双手环胸，倚在一旁的石柱上，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凭你方才那漏洞百出的‘流云剑诀’？”他目光轻蔑地扫过台上瞬间涨红了脸的挑战者，“连剑气都凝而不实，也配让苏玉真人出手？”

他话语中的嘲讽意味毫不掩饰，顿时让那挑战者勃然大怒：“你！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我？”凛烬低笑一声，缓步从阴影中走出，玄色衣袍在风中微动，周身那股属于强者的压迫感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一个看不惯蠢货浪费时间的路人而已。”

他的目光越过台上气急败坏的挑战者，直直射向依旧静坐的苏玉，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若要请教，不如我来陪你过两招？”这话虽是对着台上人说，但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苏玉，“也好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差距。”

瞬间，所有的压力仿佛都无形中转向了苏玉。凛烬此举，看似在为他解围，实则是在逼他表态，将他拖入这纷争的漩涡中心。

苏玉微微蹙眉。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凛烬话语中的挑衅与那不容拒绝的强势。这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厌烦这种被卷入麻烦的感觉，更厌烦凛烬那仿佛要将他看穿的眼神。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主持大会的长老及时出声，呵斥了那名冲动的弟子，并以大会规矩为由，平息了这场风波。

挑战者悻悻下台，众人目光散去。

但经此一事，所有人都隐约感觉到——那位魔域来的凛烬，与昆仑山的明月苏玉之间，似乎涌动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危险的气息。

苏玉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只在凛烬转身离去，目光终于不再胶着于他身上时，他才几不可查地松开了在袖中微微蜷起的手指。

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干净修长、却注定与某种霸道炽热相克的手。

火系天灵根……

麻烦，似乎避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