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把城市裹成一团模糊的光晕,谢安於撑着伞走在人行道上,昂贵的定制西装被雨水浸得沉重,布料贴在后背,像一层冰冷的壳。他没看路,脚步朝着记忆里的方向挪——那是怀景明贤二十岁生日时,他们一起去过的江边酒吧。
推开玻璃门,暖黄的灯光混着威士忌的香气涌过来,却没驱散他骨子里的寒。调酒师认出他,熟稔地递过擦手巾:“谢总,还是老样子?”他点点头,指尖攥着毛巾,直到布料起了褶皱,才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问:“怀总……最近来过吗?”
“怀总上周带朋友来过,”调酒师一边摇着酒杯一边说,“还说您送他的那瓶陈年波本,口感特别好。”
谢安於的手指猛地一顿。那瓶波本是他托人从苏格兰拍卖行拍来的,怀景明贤提过一次喜欢老派威士忌,他就记了大半年。可怀景明贤从来没在他面前开过那瓶酒,反而带着别人来,把他的心意当成招待朋友的谈资。
酒杯放在面前时,他没碰,只是盯着杯壁上的水珠往下淌,像眼泪。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助理打来的,他挂了;又震,是公司董事的视频请求,他还是挂了。直到屏幕亮起“怀景明贤”的名字,他的心脏突然跳得发慌,手指悬在接听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眼底的红。原来他还是没出息,哪怕被那样对待,听见怀景明贤的名字,还是会抱有期待。
“叮”的一声,怀景明贤的消息发了过来:“民宿订单怎么还没发?阿哲都催了。”后面跟着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谢安於握着手机,指节泛白。他打开预订软件,找到之前看好的海景套房——阳台带私人温泉,能看见日出,是他原本想给怀景明贤的惊喜。现在他盯着屏幕,把入住人从“谢安於、怀景明贤”改成了“怀景明贤、阿哲”,点击确认的瞬间,像有什么东西从心里被生生剜掉。
发送订单截图后,他没等回复,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雨还没停,他没撑伞,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一起往下流。走到江边时,风很大,吹得他头发凌乱,他靠在栏杆上,看着江面上的灯影晃来晃去,像他混乱的心事。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这次是医院的电话。他接起,听见医生的声音:“谢安於先生,您的抑郁症药物不能擅自停,明天必须来复查,否则……”
“我知道了。”他打断医生,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明天我会去。”
挂了电话,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去年他准备在跨年夜送给怀景明贤的,后来看见怀景明贤带阿哲去挑情侣手链,就悄悄收了起来。现在他把戒指举起来,对着江面的灯光看了看,然后手一松,戒指掉进江里,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很快就没了踪影。
就像他对怀景明贤的心意,再怎么沉甸甸,也终究会沉进水里,无人知晓。
他转身往回走,雨水把西装上的褶皱泡得更明显。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时,他进去买了一瓶矿泉水,就着水吞下剩下的药片。玻璃门上倒映出他的影子,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哪里还有半分上市公司总裁的模样,不过是个被爱情碾得粉碎的普通人。
手机在这时又亮了,是怀景明贤的消息:“谢了,阿哲说房间他很喜欢。”
谢安於看着这句话,站在便利店的暖光里,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抖,笑得眼泪又掉了下来。他回了个“嗯”,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西装口袋里。
外面的雨还在下,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就像那枚沉进江里的戒指,就像他曾经以为能永远的爱情。
怀瑾明贤不喜轻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