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铁门在风里哐当作响，我缩在栏杆边抱紧外套。远处工地塔吊刺破云层，像插入天空的刀刃。
蒋魏比我约的六点半晚了二十分钟。他出现时右手攥着另一张CT片，袖口有消毒水味道，走路时右腿明显僵硬。我看着他靠在栏杆边，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耳后一道淡青的血管。
"我爸不是意外。"他声音被风撕碎。说到这儿突然一阵狂风掀起他衣角，CT片滑落。我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他颤抖的手腕。那双手冷得吓人，掌心全是冷汗，指节发白地攥着栏杆。
他突然蹲下来，额头抵着膝盖，肩膀剧烈抖动。这个总是强撑坚强的人，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崩溃的样子。
我蹲下身想安慰他，却被推开。他起身时撞到我的肩膀，嘴里说着"对不起"，眼睛却盯着CT片消失的方向。
教室门口，班主任抱着教案经过，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前排女生又开始压低声音议论。我低头翻书，听见粉笔灰被风吹得簌簌落在课桌上。蒋魏今天没回头，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
课间操时间，我借口身体不适留在教室。值日生打开储物柜时，一张泛黄的报纸从夹层飘落。头条写着"军区高官车祸身亡，独子重伤成植物人"。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装，眉眼与蒋魏极为相似。
正当我颤抖着翻开内页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蒋魏站在门口，脸色比昨天更差，手死死攥着口袋里的东西。
午休时假装去医务室，实际跟到了肿瘤科转诊室。透过门缝看见蒋魏和医生交谈，CT片显示的是肺部阴影。
正准备离开时听见"蒋建国"的名字，那是报纸上他父亲的名字。医生说"你叔叔交代要特别注意..."时被推门打断。
转身撞见护士推车，惊慌中碰倒了药架。蒋魏冲出来时，我看到他眼中闪过震惊、痛苦、最后是深深的疲惫。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把我带到楼梯口。手指抚过我手腕的温度还带着医院特有的凉意，轻声说："有些事我必须一个人扛。"
放学时在校门口看见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窗半开的瞬间，一双与蒋魏极其相似的眼睛看向我。
想上前看个究竟，蒋魏却突然从后面捂住我的眼睛。他手掌温热，却在碰到我时微微发抖。
"别看。"他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容抗拒。等我再抬头时，那辆车已经消失在街角。
回家路上，蒋魏第一次没有走在左边。他总用身体挡住我这边的视线，直到我拽住他的袖子。他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人抓伤的痕迹。而他慌乱遮掩的样子，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未完待续\] | \[本章完\]第七章：裂痕之下
雨滴砸在医务室的玻璃窗上，我盯着蒋魏消失的方向。走廊尽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值日生慌乱的呼喊声里混着玻璃碎裂的清脆。
我攥着那张报纸往楼下跑，却在楼梯拐角撞见抱着文件的班主任。她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泛黄的纸页间露出病历单的蓝边。
"这是蒋魏的休学申请。"她弯腰时，我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过冷光，"他母亲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我蹲下来帮她捡拾文件，指尖碰到一张CT片的复印件。肺部阴影比昨天更密集，日期显示是三天前。
放学铃响起时，我站在校门口看人流散尽。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远处工地塔吊还在刺破云层，像永远拔不出来的刀刃。
第八章：沉默的右手
第二天清晨，我的课桌抽屉里躺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七张不同日期的CT片，最新那张标注着"晚期"。
早读课上，我看着前排空位。粉笔灰簌簌落在蒋魏永远擦不干净的桌角，他的课本还摊在我桌上，书签是去年秋天夹在作文本里的枫叶。
午休时我在操场角落找到他。他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握着冰可乐贴在额头。阳光照在易拉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为什么？"我把纸袋拍在他面前的石凳上。他手一抖，可乐滚到地上，在沙地上留下蜿蜒水痕。
他低头去捡，袖口滑落半截绷带。我抓住他手腕时，消毒水味道直冲鼻腔。
第九章：绷带之下
医务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我盯着他缠着纱布的手。消毒棉球按在伤口时，他手指猛地蜷缩。
"上周三晚上你在医院？"我看见护士站记录本上有他签字，日期和最后一张CT片相同。
他扯动嘴角，牵起一个比疼痛还苦涩的笑容。窗外蝉鸣突然高涨，盖过了他几乎无声的回答。
远处传来预备铃，他抽回手转身要走，却被我拽住衣角。布料撕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后背肩胛骨的位置露出暗红。
第十章：血色真相
晚自习结束后，我在储物柜发现沾着血迹的校服。领口内侧用红笔写着陌生号码，墨迹晕染得像干涸的血迹。
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简讯："想了解蒋建国的死因吗？明晚十点，城南废弃仓库。"
我攥着手机走到校门口，看见路灯下站着的人影。蒋魏逆着光走近，左手攥着什么东西，右手垂在身侧，指节泛白。
他站定后，我闻到他身上混杂的血腥味。不是医院的消毒水味，而是铁锈般的、真实的血的味道。
第十一章：夜色交易
深夜的仓库区回荡着猫叫，我踩着高跟鞋走在水泥地上。脚步声忽远忽近，像是有人跟着。
转角处亮着盏孤灯，穿黑风衣的男人背对而立。他脚下纸箱里堆满病历本，最上面那份印着"蒋建国"的名字。
"三年前那场车祸，"男人转身时，我认出和校门口见过的是同一双眼，"你猜是谁踩的油门？"
身后传来急刹车声，刺眼车灯照亮整个仓库。男人转身就跑，纸张纷飞中，我看见病历单上写着"蒋魏"。
第十二章：致命证据
警局的白炽灯照得人发冷，我看着对面男人被铐住的手。他指甲缝里残留着暗红，和蒋魏校服上的血迹颜色相同。
审讯室外，蒋魏靠在墙上。他右手缠着新纱布，左手握着瓶药片。看见我出来时，药瓶掉在地上，滚到男人脚边。
"那天晚上，"男人突然开口，"是蒋少爷自己报的警。"
我蹲下身捡药瓶，标签被撕掉了，里面白色药片晃动的声音，和医务室药架倒下的那个下午一模一样。
第十三章：药片的秘密
实验室的试管闪着幽光，我看着鉴定员摇晃的烧杯。白色粉末在试剂中溶解，显色反应和三个月前蒋魏母亲的处方单完全吻合。
"这不是普通止痛药。"鉴定员指着屏幕，"长期服用会导致幻觉和记忆混乱。"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照片。画面里蒋魏躺在病床上，心电监护仪跳动着，日期显示是上个月底。
我攥着手机冲出实验室，撞见站在门口的班主任。她手里抱着档案袋，封口处印着医院的logo。
第十四章：失控的记忆
档案袋里是三年前的心理评估报告。诊断日期是车祸后两个月，结论写着："创伤后应激障碍，伴有选择性失忆症状。"
我站在教学楼天台，看着楼下匆匆走过的蒋魏。他右手习惯性插在口袋，左肩微微前倾，像是永远背负着重担。
午休时我翻开他的课本，那片枫叶书签背面有行小字："对不起，我记不清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在操场长椅上找到我时，夕阳正把影子拉得很长。他坐下后，我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但这次是从左袖口飘来的。
第十五章：左右为难
急诊室的红灯亮到第三个小时，我看着走廊尽头。蒋魏从那里跑来，右袖口沾着新鲜血渍，但这次左手攥着绷带。
"叔叔..."他喘着气看向抢救室，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恐惧，"他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我抓住他颤抖的手，触感冰冷。他左手指甲缝里有黑色污渍，和仓库男人西装面料的颜色一模一样。
抢救室门开时，主治医师摘下口罩："病人颅内出血，需要立即手术。他说你是他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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