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

杨戬和灵昭在下界的时间分给比武、斗法、比阵、酿酒、品酒、拼酒、斩妖除魔、游历名川大湖，时间就像弹指一挥，数百年时光在不知不觉间走过，朝代的更替也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溪畔，青石案上还摆着半坛新酿的桂花酒，杨戬指尖夹着枚酒盏，目光掠过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

那片地界，百年前还是荒无人烟的乱山，如今已换了三朝炊烟。

“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溪畔还有上个朝代的烽火台残垣，”灵昭抬手召来一缕溪水，指尖凝起的水线在空中织成简易的阵图，“如今倒好，连守关的将军都换了七八个姓氏。”

杨戬轻笑一声，酒盏在掌心一转，化作柄银亮的三尖两刃刀虚影，直劈向灵昭布下的水阵。

水珠四溅间，阵眼溃散，却有几道水刃反袭而来，擦着他的衣袂掠过。“上次比阵你输了半坛醉仙酿，今日倒敢主动挑衅？”

“输酒不输阵，”灵昭指尖一旋，溃散的水阵重聚，化作八卦形状，“且看看你这百年间琢磨的破阵之法，有没有长进。”

刀光水影在溪畔交织，时而碰撞出金石之声，时而化作漫天水雾。

待水雾散尽，两人并肩坐在青石上，青石案上又添了两盏新酒。坛中酒液澄澈，映着头顶流云，竟是十年前在湖边采莲时酿的。

“昨日在洛阳城，见孩童们唱的童谣，已是全然不识的调子了。”灵昭呷了口酒，目光悠远，“想起当年到洛阳城时，还曾与渔樵对饮，如今那些渡口，早已淤成了良田。”

杨戬望着杯中酒液，指尖摩挲着杯沿的纹路。这杯子，是百年前斩除巫峡蛟龙时，取其逆鳞打磨而成。

“朝代更迭，不过是天地间的寻常事。”他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香清冽中带着岁月的醇厚，“倒是你这拼酒的本事，还是没赶上我。”

“哼，上次在鄱阳湖上，不知道是谁醉卧了三天三夜。”灵昭说着，又为他斟满酒，“听闻东海之滨新出了一种鲛绡酒，我们明日便动身？”

杨戬颔首，目光扫过溪畔随风摇曳的芦苇。

百年前此处还是枯木荒草，如今已是茂林修竹；

百年前并肩斩除的太行妖兽，如今只在地方志中留有只言片语。

数百年时光，在一场场比武斗法中流逝，在一壶壶佳酿中沉淀，在一次次游历中延展，回头望去，竟真如弹指一挥。

那些朝代的兴废、人间的沧桑，都成了杯中酒的佐料，衬得这数百年的闲适，愈发悠长，却又转瞬即逝。

灵昭仰倒在青石板上，感受着此间清冽的山风，突然感受到某处又有信众在哭喊瘟疫的来袭，悲戚命运的不公。

她猛地坐起身，指尖掐诀的瞬间，眸中酒意已褪得干净：“是剑门山！”

杨戬执盏的手顿在半空，面上难掩讶异：“剑门山怎么了？难道如今还有妖兽敢在你的道场造次？”

灵昭目光掠过远山隐现的轮廓，转了转眼珠，语气带着几分揣测：“只怕并非是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