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锋

好的，这是接下来的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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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到访的余波，比苏晚预想的更快显现。

第二天上午，苏晚正在核对一份即将交付的设计稿细节，李晓芸面色凝重地走到她工位旁，压低声音：“晚晚，你来一下。”

苏晚跟着她走进小会议室。李晓芸将手中的平板递给她，屏幕上显示着本地商业版块的新闻。

“据悉，林氏集团千金林薇女士日前正式启动个人艺术基金会项目，首个重要合作已与业内知名设计公司‘斐点’达成意向。‘斐点’设计总监表示，将倾力为林女士打造具有国际水准的视觉形象……”

新闻配图是林薇与一位中年设计师握手交谈的照片，背景赫然是“斐点”设计奢华的接待厅。发布时间是今天早上九点。

“斐点”，是本市设计领域毫无疑问的巨头之一，以承接高端商业项目闻名。而“拾光”工作室，在它面前，如同萤火与皓月。

李晓芸眉头紧锁：“我们昨天才初步接触，她今天就宣布和‘斐点’合作。这时间点，也太巧了。”

不是巧合。苏晚几乎立刻断定。这是林薇的回应，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你以及你所在的小工作室，根本不入流，连为我做设计的资格都没有。昨天的咨询，不过是一场羞辱性的试探。

“而且，”李晓芸叹了口气，点开另一个页面，“我们之前一直在跟进，几乎快要谈妥的‘城市画廊’那个改造项目，刚才对方负责人来电话，说经过综合评估，决定选择……‘斐点’作为合作方。”

会议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城市画廊”项目虽然不算巨额订单，但对“拾光”这样处于上升期的工作室来说，意义重大。失去这个机会，不仅是经济上的损失，更是对士气的打击。

“她是冲我来的。”苏晚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清晰的笃定。林薇在用她的权势和影响力，挤压“拾光”的生存空间，逼她无处容身。

李晓芸猛地一拍桌子：“欺人太甚！她凭什么？！”

“凭她是林薇，凭江临……”苏晚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林薇的背后，站着的是江临，是整个江氏和林氏交织的庞大商业帝国。她们这样的小工作室，在对方眼里，或许只是随手可以碾死的蚂蚁。

“那我们怎么办？”李晓芸气得眼眶发红，“难道就这么认了？”

苏晚沉默着。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覆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承载着她未来的全部重量。

退缩吗？再次逃离吗？

不。

她已经无路可退，也无处可逃。离开江临，是为了找回自己。如果现在向林薇（或者说，向江临的阴影）低头，那她的离开将毫无意义。

她抬起头，看向李晓芸，眼神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晓芸，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有什么想法？”

“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一直在争取参加下个月的‘亚洲青年设计大奖赛’？”

“是，但那比赛门槛很高，竞争非常激烈，我们……”

“我们就用这个比赛。”苏晚打断她，目光灼灼，“用作品说话。如果我们能拿下重要奖项，就能赢得关注和话语权。到时候，‘城市画廊’这样的项目失去也就失去了，我们会有更好的选择。”

李晓芸看着苏晚，眼前的挚友似乎和几年前那个自信闪耀、在专业课上总是提出惊人构想的女孩重叠了。不，甚至比那时更添了几分坚韧和力量。

“好！”李晓芸也被她的情绪感染，重重点头，“我们就拼一把！我这就去整理参赛要求和往届资料！”

接下来的日子，“拾光”工作室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备战状态。苏晚和李晓芸几乎住在了工作室，日夜不停地讨论、构思、画图、推翻、重来。其他同事也被她们的状态带动，整个团队凝聚起一股背水一战的士气。

苏晚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创作中。孕早期的反应依旧存在，她常常在画图间隙冲进洗手间干呕，然后漱漱口，脸色苍白地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她没有告诉李晓芸实情，只说是肠胃不适。

她的设计灵感，意外地来源于这次经历的本身——破碎与新生。她构思了一套名为“涅槃”的系列视觉设计，主题围绕着如何在破碎的过往与压力下，重塑自我，焕发新的生命力。线条大胆而充满力量，色彩运用极具冲击力，完全摆脱了她过去三年被禁锢的审美框架。

她知道，这是一场赌博。用她和“拾光”的未来，对抗林薇（以及她背后那无形力量）的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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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总裁办公室。

江临听着高凡的汇报，脸色阴沉。

“……林小姐基金会已确定与‘斐点’设计合作。另外，按照您的吩咐，我们适当‘影响’了几个原本可能与‘拾光’工作室接触的小项目。”高凡谨慎地选择着措辞，“苏小姐她……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她和李小姐正在全力准备参加‘亚洲青年设计大奖赛’。”

“大奖赛？”江临挑眉。

“是。一个在业内颇有分量的比赛。苏小姐似乎是参赛的主力。”

江临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想起苏晚大学时的档案，专业成绩确实名列前茅。这三年，他几乎忘了她本身是拥有才华的。

他动用手段施压，本想逼她走投无路，乖乖回到他身边。她却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甚至……焕发出了他从未见过的锋芒。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悦。

“盯着比赛的进展。”他冷声吩咐，“还有，她……的身体状况，定期汇报。”

“是。”高凡应下，迟疑片刻，还是开口：“江总，林薇小姐又约了您几次，您看……”

江临揉了揉眉心，脑海中闪过林薇完美无瑕的笑容，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告诉她，我这周行程已满。”

他现在，更想知道那个不惜撕碎孕检单、也要逃离他的女人，究竟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