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那晚指尖残留的触感,像一枚烙印,烫在许愿的心尖上。之后几天,她见到马嘉祺时,总有些微不可查的慌乱,眼神接触的瞬间便飞快移开,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马嘉祺却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比平时更显疏淡。只是在无人注意的间隙,许愿总能感觉到一道沉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等她下意识望去时,他又已神色如常地投入到工作中。这种若即若离,像一根羽毛,不停地搔刮着许愿的神经,让她心绪不宁。
新歌的宣传工作全面展开,行程密集得喘不过气。连续的高强度连轴转让许愿的体力有些透支,但她始终强打着精神,确保每一个环节无误。只是在一次转场赶通告的车上,她终于忍不住,靠着车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意识沉浮间,她感觉行驶中的车子似乎微微调整了方向,变得更平稳。一件带着熟悉清冽气息的外套,轻轻覆在了她身上。那动作极其小心,仿佛怕惊扰了她的睡眠。她很想睁开眼,但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只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模糊地听到一声极轻的、几乎消散在空气里的叹息。
等她被琳达轻声叫醒时,发现车子已经平稳地停在了电视台地下车库。身上盖着的,果然是马嘉祺常穿的那件羊绒薄外套。而马嘉祺本人,已经不在车上了。
“马老师呢?”许愿连忙坐直身体,有些窘迫地整理头发。
“他先上去了,让你多睡几分钟。”琳达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许愿,马老师对你……挺不一样的。”
许愿的脸颊瞬间烧起来,抱着那件残留着他体温和气息的外套,心跳失序。她低头匆匆下了车,不敢去看琳达的表情。
接下来的录制是一场户外游戏综艺,体力消耗很大。其中一个环节需要嘉宾背着搭档通过指压板赛道。轮到马嘉祺时,同组的女嘉宾是另一位以活泼开朗著称的演员。女嘉宾很自然地笑着跳上马嘉祺的背,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站在场边协调的许愿,看着那个画面,心里猛地一刺,像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她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手中的流程表,指尖却微微用力,将纸张捏出了褶皱。
马嘉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沉稳地完成了任务,只是下来后,他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一下肩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场边,在许愿低垂的头顶停留了一瞬。
录制间隙,众人休息补水。马嘉祺坐在遮阳棚下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许愿拿着水和小风扇走过去,轻轻放在他手边。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肩膀有点酸。”
许愿脚步一顿,愕然回头。马嘉祺依旧闭着眼,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这……是什么意思?让她帮忙揉一下?这完全超出了助理的工作范畴。许愿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瞬间远去。
见她没有动静,马嘉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深邃,直直地看向她,里面没有戏谑,没有命令,只有一种平静的、甚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依赖?阳光透过棚顶的缝隙,在他瞳孔里落下细碎的光点。
周围还有其他工作人员走来走去,说笑声不绝于耳。可在他这片目光的笼罩下,许愿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鬼使神差地,往前挪了一小步。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抬起,犹豫地、轻轻地按上了他略显僵硬的右肩肌腱。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T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和紧实的肌肉线条。她的指尖像过电一样微微发麻。
马嘉祺在她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近乎满足的喟叹。
许愿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不敢用力,只是用指腹小心翼翼地、一圈一圈地揉按着那块僵硬的肌肉。她的动作生涩,甚至有些笨拙,却带着一种全然的专注和……难以言喻的温柔。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到她的指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和防晒霜的味道,混合着那股熟悉的冷冽气息。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黏稠。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短暂的静谧与亲密。只有他们两人,一个闭目承受着这逾越界限的安抚,一个心跳如鼓地履行着这心照不宣的靠近。
直到导演拿着喇叭喊准备下一场录制,许愿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马嘉祺睁开眼,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许愿无法解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低声说了句:“好多了。”
然后,他便转身走向录制区,背影依旧挺拔从容。
许愿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和触感,滚烫得吓人。她知道,那层窗户纸,在她将手放在他肩上的那一刻,已经彻底被捅破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再是暧昧的试探,而是清晰无比的、相互吸引的讯号。这场无声的博弈,终于走到了亮出底牌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