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的阳光比昨天更柔和些，许晚秋背着装着画的画夹出门时，远远就看见画室门口站着的鹤知秋。他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两个纸袋，见她过来，立刻迎上去：“早，我买了豆浆和肉包，你没吃早餐吧？”
许晚秋接过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指尖碰到温热的纸袋，心里泛起熟悉的暖意：“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鹤知秋挠了挠耳朵，眼神往旁边飘了飘：“猜的，上次你也说早上起得急，没来得及准备。”说着，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画夹，“画框老板已经在里面等了，我们进去吧。”
画室里飘着淡淡的松节油味，装裱区的工作台上已经摆好了工具。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见他们进来，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昨天说的两幅画呢？我看看尺寸，刚好有现成的原木画框，装起来肯定好看。”
鹤知秋把两人的画轻轻展开，铺在工作台上——许晚秋的画里，银杏林的光影更柔和些，并肩的身影衣角带着风的弧度；鹤知秋的画则多了几分细腻，阳光落在叶片上的光斑都清晰可见。老板凑近看了看，忍不住点头：“年轻人观察力真好，这颜色调得准，连风的感觉都画出来了。”
许晚秋蹲在旁边，看着老板拿出卷尺量画的尺寸，忽然感觉到鹤知秋碰了碰她的胳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片压平的银杏叶——正是昨天落在她画纸上的那片，边缘的黄色更浓了些。“我昨天把它压在字典里了，”他声音放得很轻，“等下装裱时，我们把它夹在画框的背板里好不好？”
许晚秋眼睛亮了亮，点头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好啊，这样每次看画，都能想起那天的风。”鹤知秋的耳尖又红了，连忙转头跟老板确认画框的颜色，手指却悄悄攥紧了手里的透明袋子，像是握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老板动作很熟练，很快就把画固定在画框里。当他拿起那片银杏叶，往背板和画之间放时，许晚秋忽然说：“等一下！”她从画夹里拿出上次那张画着老槐树光影的速写纸，小心翼翼地撕下一截空白的纸条，用铅笔在上面写了行小字——“2023年夏，银杏与槐”，然后对折，和银杏叶放在一起。
“这样就更完整了，”许晚秋把纸条递过去，指尖沾了点铅笔灰，“既有银杏林，也有老槐树。”鹤知秋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忽然笑了：“下次我们去看老槐树时，也捡片槐树叶，夹进下一幅画里。”老板听着他们的话，笑着打趣：“年轻人的浪漫，比画里的风景还好看。”
画裱好后，鹤知秋小心翼翼地捧着两个画框，许晚秋跟在他旁边，时不时伸手扶一下。走到画室门口的展示墙前，老板指着两个并排的挂钩：“这里光线好，挂在这里最合适，你们自己来挂吧？”
鹤知秋先把许晚秋的画举起来，调整好高度，让她帮忙扶着挂钩。当画框稳稳挂在墙上时，他忽然转头，刚好对上许晚秋的目光——阳光透过画室的玻璃窗，落在他们之间，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泛着金光。“你看，”鹤知秋指着两幅画，“这样看起来，就像我们从老槐树下，走到了银杏林里。”
许晚秋点点头，忽然发现他的衬衫袖口沾了点画框的木屑，伸手帮他拂掉：“下次我们画完《金色的银杏林》，也挂在这里好不好？”鹤知秋刚想说“好”，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染染和雨怡拎着奶茶跑过来，手里还举着一个小小的相机。
“我们就知道你们会来挂画！”林染染把奶茶递过来，“特意带了相机，要给你们和画拍张合照，以后看画就能想起今天。”雨怡笑着把相机递给老板：“麻烦您帮我们拍一下，要把两幅画都拍进去，还有这两个‘画家’。”
鹤知秋下意识往许晚秋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挨着她的肩膀。许晚秋握着奶茶的手紧了紧，忽然想起昨天拍照时落在头发上的银杏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鹤知秋的头发——没有叶子，却有一缕碎发落在额前，阳光照得它软软的。
快门按下的瞬间，鹤知秋忽然轻声说：“等银杏全黄了，我们带染染和雨怡一起过来，画一幅四人的合照画。”许晚秋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映着墙上的画，像藏了一整个夏天的光：“好啊，到时候我带蔓越莓饼干，你带热牛奶，再给她们带点水果。”
林染染凑过来，看着墙上的画，忽然指着画里并肩的身影：“你们看，画里的人好像在笑！”雨怡点点头：“下次我们画合照时，也要画得这么开心，还要把今天的奶茶和相机也画进去。”
聊了一会儿，鹤知秋说要先把许晚秋的画送回家。走到小区门口时，许晚秋接过画框，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钥匙扣——是用软陶做的银杏叶，边缘涂了浅黄的颜料。“上次在手工店做的，”她把钥匙扣递过去，“给你，挂在画夹上，下次拿画时就能看到。”
鹤知秋接过钥匙扣，指尖轻轻摸过软陶的纹路，忽然把自己的画夹递过来：“我的画夹也需要一个，下次你再做一个，我们凑一对好不好？”许晚秋的脸颊有点热，点头时听见他又说：“明天上学，我帮你带早餐，还是豆浆和肉包？”
“都好，”许晚秋抱着画框，转身往小区里走，“明天见。”走了几步，她回头看——鹤知秋还站在原地，手里举着那个银杏叶钥匙扣，阳光照得它闪闪的，像一片小小的、不会凋谢的阳光。
回到家，许晚秋把画挂在书桌对面的墙上。坐在书桌前，她拿出速写本，翻到夹着银杏叶的那一页，在昨天画的两个小身影旁边，又画了两个小小的画框，里面分别画了老槐树和银杏林。画完后，她在旁边写了一行字：“画框里藏着约定，就像夏天藏着永远不会结束的风。”
窗外的阳光渐渐移到画框上，许晚秋看着画里的银杏林，忽然想起鹤知秋说的“下次”——下次的槐树叶，下次的金色银杏林，下次的四人画。她忍不住笑了，拿出手机给鹤知秋发了条消息：“今天的画，比昨天的阳光还暖。”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附带一张照片——是他画夹上挂着的银杏叶钥匙扣，背景是画室的展示墙，两幅画并排挂着，在阳光下闪闪的。消息内容只有短短一句：“因为画里有你，所以才暖。”
许晚秋握着手机，指尖有点发烫。她抬头看向墙上的画，忽然觉得，这个夏天不仅不会结束，还会变成很多个夏天——有画，有他，有朋友，还有藏在画框里、永远不会过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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