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的叶子被夜风扫得沙沙响,月光透过叶缝洒在丹库门上,那扇刻满丹纹的木门泛着淡棕光,灰袍人的符牌贴在门环上,黑色蛇纹正一点点渗进门缝,门身的丹纹竟开始微微发黑——他们在用符毒腐蚀门锁。
“动手!”我压低声音,话音刚落,三月七的冰箭已经离弦,两支裹着凝露花粉的箭直奔灰袍人手里的符牌。可最左边的灰袍人像是早有防备,猛地侧身,手里符牌一扬,一道绿雾炸开,冰箭穿雾而过时,箭尖的冰晶竟被绿雾融成了水,只在符牌上留下一道浅痕。
“小心!他们的符牌加了‘融灵雾’!”灵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她提着灯笼跑过来,丹心血在指尖泛着淡金光,“我在弟子院感觉到符毒气息,就赶过来了——这融灵雾能化灵力攻击,普通冰箭和长枪刺不透!”
灰袍人见我们人多,也不再躲,中间那人突然将符牌按在门上,大喝一声:“引藤!”门缝里瞬间钻出十几根细如手指的腐心藤,这些藤芽比之前见的更黑,尖梢还滴着绿毒,直奔我们缠过来。
“丹恒!断后!”我攥紧武器冲出去,刀刃劈向最前面的藤芽,绿汁溅在地上时,竟“滋滋”冒起白烟——这毒比之前的烈了不止一倍。丹恒的长枪蓝光暴涨,枪尖扫过灰袍人的后路,竹影里瞬间绽开几道刃光,逼得他们没法后退,只能集中对付身前的藤芽。
三月七摸出最后两支冰箭,这次她把灵砂递来的丹心血抹在箭尖:“试试这个!灵砂说你的血能克符毒!”箭尖泛着淡红光,离弦后直穿融灵雾,“嗤”的一声,绿雾瞬间散了,冰箭狠狠钉在中间灰袍人的符牌上,符牌的蛇纹立刻裂开一道缝。
“碍事!”最右边的灰袍人突然从怀里摸出另一块符牌,往地上一摔,符牌炸开的瞬间,地面冒出一圈黑纹,竟将我们的脚腕缠住——是“缚灵纹”!我试着抬脚,却感觉脚踝被铁钳攥住,低头一看,黑纹正往皮肤里渗,一阵麻意顺着腿往上爬。
灵砂立刻冲过来,掌心按在我脚边的黑纹上,丹心血顺着指缝渗进土里:“丹鼎司的‘破纹诀’!跟着我念诀!”她的声音清亮,淡金光顺着黑纹蔓延,我只觉得脚踝的麻意渐渐退去,赶紧趁机挥刀斩断缠向三月七的黑纹:“三月七!快退到灵砂身边!”
丹恒已经挣开了缚灵纹,长枪直刺左边灰袍人的肩膀,枪尖刚碰到对方的灰袍,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往地上一砸,一股黑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腥气。“撤!”黑雾里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我隐约看到三道黑影往竹林深处窜去。
“别让他们跑了!”我刚要追,灵砂却拉住我:“等等!这雾里有‘迷心散’,吸多了会乱心智!”她从袖袋里摸出三粒淡金色的丹丸,分给我们:“含在嘴里,能解迷散!”
我把丹丸塞进嘴里,一股清苦的药味在舌尖散开,黑雾果然渐渐淡了。丹恒已经循着脚印追进竹林,我和三月七、灵砂赶紧跟上。月光下,那三道黑影跑得极快,眼看就要钻进一片密竹林,丹恒突然将长枪掷出去,枪尖带着蓝光,正好钉在最后一个灰袍人的腿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另外两个黑影顿了顿,却没回头,反而跑得更快,很快就没了踪影。我们围上去时,倒在地上的灰袍人已经脸色发黑,嘴角渗出血——他竟咬碎了嘴里的毒囊。
灵砂蹲下来,手指翻开他的灰袍领口,那里有一块银色的牌子,刻着和之前符牌一样的蛇纹,只是蛇眼处多了个小小的“鼎”字。“这是药王秘传‘丹鼎堂’的标识,”她捏着牌子皱眉,“看来他们分了堂口,丹鼎堂专门负责找丹方和药材。”
三月七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撇撇嘴:“真是麻烦,问都问不出东西就死了。对了,丹库怎么样了?别光顾着追人,镇脉丹要是丢了,咱们刚才不白打了?”
这话提醒了我,我们赶紧往丹库跑。灵砂摸出一把铜钥匙,插进丹库门的锁孔——原来她早就带了丹库的钥匙。“咔哒”一声,门开了,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丹库里摆着一排排木架,架子上放着瓷瓶和竹简,最里面的石台上,一个刻着星纹的盒子正泛着淡金光。
“镇脉丹在那!”灵砂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粒鸽蛋大的丹丸,通体赤红,泛着温润的光,“还好没被动过,这丹丸有师父的灵力护着,只要没人动它,符毒渗不进来。”
我松了口气,靠在木架上,才感觉到胳膊上刚才被藤芽扫到的地方有点痒,低头一看,起了片小红疹。灵砂见状,赶紧从袖袋里摸出药膏:“这是解藤毒的药膏,涂了明天就好——刚才那藤芽里掺了‘蚀骨粉’,要是不及时涂,红疹会烂的。”
丹恒拿着那块银色牌子,在月光下仔细看:“这牌子的蛇眼‘鼎’字,刻得很粗糙,像是临时铸的。而且你看这里,”他指着牌子边缘的一道划痕,“划痕里有淡绿色的粉末,和之前腐心藤的绿毒成分一样,说不定能顺着这粉末找到他们的制牌处。”
三月七靠在丹库门口,摸出兜里剩下的半块云片糕,咬了一口:“制牌处?那岂不是离总坛不远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今晚折腾这么久,明天能不能补个点心宴啊?我刚才打一半肚子又叫了。”
灵砂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镇脉丹的盒子:“等处理完药王秘传的事,别说点心宴,我亲自给你做丹鼎司的‘桂花丹糕’,比你吃的云片糕还甜。”
我看着石台上的镇脉丹,又看了看丹恒手里的银色牌子,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却又提了起来——跑掉的两个灰袍人肯定会把消息传回去,魁首知道丹库没到手,下次说不定会派更厉害的人来。而且这银色牌子上的线索,能不能找到制牌处,还是个未知数。
夜风从丹库门口吹进来,带着竹林的气息,灵砂把镇脉丹的盒子盖好,又在门上贴了两道丹纹符:“我今晚守在这里,你们先回星槎舰休息吧,明天再分析这牌子的线索。”
丹恒点点头:“也好,你有什么情况,立刻用传讯符联系我们。”他把银色牌子递给我:“你先收着,明天咱们去丹鼎司的药材库问问,说不定有人认识这牌子上的粉末。”
我接过牌子,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蛇眼的“鼎”字硌得指尖有点疼。三月七已经吃完了云片糕,拍了拍手上的渣:“走啦走啦,再不走天就要亮了,我可不想顶着黑眼圈分析线索——明天要是找不到制牌处,你们可得赔我两盒点心!”
我们送灵砂进了丹库,看着她关好门,才转身离开。月光下的竹林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铜铃声。我捏着手里的银色牌子,心里清楚,这只是和药王秘传较量的又一小段,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