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去海边的路走了三个小时。青梧靠在副驾上打盹，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大勋调低了空调风速，又从后座拿了条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梦里的蝴蝶。

到了民宿时，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院子里种着大片的绣球花，蓝的紫的堆在一起，像打翻了的颜料盘。老板是个爽朗的大姐，笑着指了指二楼的露台：“从这儿看海最清楚，明早日出肯定漂亮。”

青梧放下行李就拉着大勋往海边跑。沙滩被晒得滚烫，两人脱了鞋赤脚踩上去，沙子钻进脚趾缝里，带着点痒意。海浪一层叠一层地涌上来，漫过脚踝时凉丝丝的，青梧笑着跳开，裙摆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白蝴蝶。

“魏大勋！你看我！”她跑到离海水稍远的地方，张开双臂转了个圈，发梢上还沾着细小的沙粒。

大勋站在原地看着她，掏出手机按下快门。镜头里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身后是翻涌的蓝，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他把这张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锁屏时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碰了碰她的笑脸。

傍晚时，两人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看日落。夕阳把海水染成橘红色，远处的渔船成了剪影。青梧抱着膝盖，忽然哼起了一段旋律，是大勋早年唱过的一首冷门情歌。

“你还记得这个啊？”大勋有些意外。

“当然记得，”青梧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前练歌的时候，总听你这首歌找感觉。”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那时候觉得，能把遗憾唱得这么温柔的人，一定很懂感情吧。”

大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他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被海风吹得有点凉，他用掌心裹住，慢慢暖着。

“以前是不懂，”他看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太阳，声音很轻，“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夜里的沙滩很安静，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脚印被潮水冲上来，又很快抚平。青梧忽然停下来，指着天上的星星：“你看，那颗最亮的，像不像你第一次给我签名时，笔尖反光的样子？”

大勋笑了：“你这比喻够特别的。”

“是真的，”青梧认真地说，“那时候我把你的签名夹在谱子里，练歌累了就翻出来看，觉得好像又有劲儿了。”

他停下脚步，借着月光看清她眼里的光。那不是粉丝对偶像的仰望，而是两个灵魂靠近时，彼此映照出的亮。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像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

“青梧，”他说，“以后不用再对着签名攒劲儿了，我在。”

第二天凌晨，两人裹着同一条毯子坐在露台上等日出。天刚蒙蒙亮时，海平线泛起一丝鱼肚白，接着是淡淡的粉，然后是耀眼的金。当太阳整个跳出海面时，青梧忍不住“哇”了一声，眼里映着整片光海。

大勋没看太阳，他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光比朝阳还亮，看着她回头时，嘴角的笑意漫到了眼角。

“好看吗？”她问。

“好看。”他说，“但没你好看。”

青梧的脸一下子红了，伸手去推他，却被他反手握住。两人的影子在晨光里依偎在一起，像一幅被阳光晒暖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