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岳的书房总是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檀香,混合着雪茄的烟味,像一张无形的网,压得人喘不过气。
胥崧站在书桌前,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父亲坐在太师椅上,指尖夹着雪茄,烟雾缭绕中,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像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
“查得怎么样了?”
胥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还没查到什么。”
胥崧的声音有些发颤。
“二哥说,司机嘴硬得很,没招出其他人。仓库那边也问了,没人见过陌生面孔。”
他说的是实话。
自从那批“幻星”被截,家里的气氛就降到了冰点。
胥峰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连着几天都在疯狂排查,却没找到任何内鬼的线索。
胥岳“嗯”了一声,抽了口雪茄,烟雾吐在胥崧脸上:“那个‘三哥’,你接触得多,觉得他怎么样?”
胥崧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抬头:“他……他看着挺懂规矩的,不像……不像……”
“不像什么?”
胥岳打断他,眼神陡然锐利。
“不像警察?还是不像内鬼?”
胥崧被问得一窒,慌忙低下头:“我不知道……我……我跟他不熟。”
“不熟?”
胥岳冷笑一声。
“不熟他会在仓库帮你?不熟你会偷偷跑去跟他见面?”
胥崧的脸瞬间白了。
他以为自己做得隐蔽,没想到父亲什么都知道。
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阿崧,爸不是要怪你。”
胥岳的语气缓和了些,却更让人不安。
“你是胥家的儿子,这点没错。现在家里出了内鬼,你二哥查不出头绪,只能靠你了。”
胥崧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去盯着那个‘三哥’。”
胥岳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看他都有在跟谁接触,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告诉我。”
“我……我……”
胥崧想说什么,却被父亲的眼神堵了回去。
“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胥岳看着他。
“别忘了,你姓胥。胳膊肘往外拐的下场,不用我教你吧?”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进胥崧的心里。
他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几年前,一个试图向警方举报的远房亲戚,最后被发现沉尸江底。
“……是。”
胥崧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走出书房,关上门的瞬间,他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颈间的星星项链硌在锁骨上,带着冰凉的触感。
监视“三哥”。
这个念头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他想起仓库里那个挡在他身前的背影,想起江边上那罐冰凉的啤酒,想起那句“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路”。
可父亲的命令,他能违抗吗?
在这里,胥岳的话就是天,反抗的代价,他付不起。
胥崧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颈间的星星项链被他攥在手里,冰凉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像母亲临终前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失望,又带着期盼。
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