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风更烈了,卷着沙砾打在脸上,又冷又疼。
幸曜深一脚浅一脚地追赶着,额头上的血还在不断地滴落着,在地上留下了断断续续的红痕。
他能看到胥崧的背影,单薄,踉跄,却又带着一股近乎绝望的执拗,朝着那块冰冷的界碑挪去。
于是他着急的喊道。
“胥崧……”
“别跑了……停下……”
“别跑了……你是跑不掉的!”
“乖乖跟我回去……”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胥崧……”
幸曜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嘶哑,每一次的吸气都带着股血腥味,肋骨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仿佛有无数把刀片在他的胸腔里不断的搅动着。
胥崧的步子依旧没有停下,只是跑得更急了些,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了,却又硬生生地撑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他颈间的星星项链被风吹得扬起,银链在月光下划出微弱的光弧,像在无声地哭泣着。
两人一追一逃,在空旷的荒原上展开了一场耗尽体力的较量。
幸曜感觉肺像是要炸开了般,每一步都重如千斤,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只能凭借着一股执念,死死的盯着前面那个晃动着的身影。
他不敢停下步子来,因为他怕只要自己再慢一点,那个少年就会彻底的消失在边境线的另一端,消失在他再也够不到的黑暗里。
此时,不知道辛曜追了有多久,前面的胥崧在距离界碑还有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突然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最终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
与此同时,幸曜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跪倒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双手撑着地面,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肋骨的伤口,疼得他浑身直发抖。
夜风吹过,卷起两人之间的树叶,露出彼此狼狈的模样。
胥崧趴在地上,后背微微起伏,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幸曜跪在那里,额头上的血混着汗水往下不断的淌着,滴在干涸的土地上,晕开了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这时,幸曜艰难地抬起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头,缓慢地看向了胥崧趴在的地方,声音点微弱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胥崧……”
“听话……跟我回去……”
“……我们……我们去自首……现在……现在还来得及……
“……不要……不要再一意孤行……继续……继续错下去了……”
由于身上还有伤,加上刚才已经把仅剩的那么点力气全用在了追逐胥崧的身上了,所以此刻,辛曜的这么短短的几句话才说的如此的费劲,如此的断断续续的。
而此时,还趴在地上的胥崧,却任是低着头,一语不发。谁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听到还是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会辛曜,才没有一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