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有好一会儿吧，胥崧才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他的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嘴唇也干裂起皮着，嘴角仍残留着一丝丝血迹。
他定定的看着幸曜，眼睛红得吓人，像是有血要渗出来一样，尤其在月光下亮得更为惊人。
“哥……”
这时，他的声音飘了过来，轻飘飘的，带着点血沫的腥气，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你说……如果……如果我不是毒贩小儿子……而哥你……你也不是警察……那该多好啊……”
幸曜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由于刚才的歇息，让辛曜才得以又恢复了点力气，但还是不多。
于是他挣扎着，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向前爬去，向着那个还在滔滔不绝的人爬去，而指尖却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出了浅浅的痕迹。
“这样……这样我俩是不是就……就可以在一起了？”
胥崧喘着气，声音带了点发颤，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泥污，划出了两道清晰的痕迹。
“……像……像普通人一样……逛逛街……看看电影……”
“……不用躲……不用跑……也不用提心吊胆着……”
而此时的辛曜也爬到了胥崧的面前。
于是，幸曜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而指尖距离他的衣角也只有几寸：“胥崧，听话，跟我回去自首。”
可胥崧却猛地缩回了手，往后挪了挪，眼神里充满了抗拒和痛苦，像极了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哥，你为什么总是抓着我不放？”
“我不是要抓着你不放。”
幸曜的声音更哽咽了，额头上的血流进了眼睛里，视线一片模糊，而他却仍死死地盯着胥崧。
“我让你回去，不是为了让你坐牢……而是……而是因为你还年轻……路还很长……还有……还有机会……”
“机会？”
胥崧猛地抬起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带着点绝望的疯狂。
“……从我出生在胥家，从我第一次帮我爸递包裹开始，就没什么机会可言了！”
他喘了口气，用手臂撑着地面，慢慢撑起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幸曜，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悲凉。
“你不懂……”
“哥……你永远不懂……在这里，要么踩着别人往上爬，要么烂在泥里。没有什么中间路可以走。”
他摸了摸自己颈间的星星项链，指尖冰凉。
“我妈说星星能指引方向，可她没告诉我……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星星……”
幸曜看着他决绝的眼神，心脏像是被刺穿了一样疼。
当他还想在说些什么才能让胥崧相信他时，远处，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刺破了荒原的寂静，同时也打破了正在争执的两人。
而此时，胥崧的身体也僵了一下。
胥崧望着远处警灯闪烁的方向，又看向了幸曜，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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