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薇刚关上安全屋的铁门，傅司宴就拔掉了电台的电源。设备屏幕熄灭的瞬间，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他们开始扫频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张SIM卡扔进桌上的铁盒，盖子一合，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傅司宴走到角落的金属柜前，取出一台没有联网的笔记本，插上存储卡。画面跳出来时，两人都盯着那张交接单看了很久。
“李婉蓉代签。”姜明薇开口，“她不是医生，也没资格碰管制药。这不只是帮忙送补品那么简单。”
“她是环节之一。”傅司宴敲着键盘，“而且王慧知道。她否认签字，却第一时间警告你收手。她在怕的不是丢工作，是整个链条崩塌。”
姜明薇冷笑一声：“她以为闭嘴就能保命？”
话音未落，她口袋里的备用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匿名短信弹出来：别碰不该看的东西。
她直接拆开后盖，抠出电池和卡槽，捏碎芯片扔进垃圾桶。
傅司宴已经切断所有无线信号，连灯都换成了手动开关。现在这个屋子，像一座沉在水底的铁盒子，听不见外面，也传不出去声音。
“我们被盯上了。”他说，“但对方还不确定我们知道多少。”
“那就让他们猜。”姜明薇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从王慧打电话那一刻起，她的Wi-Fi连接过一个加密热点。归属地是姜家名下的云湖会所。”
傅司宴眼神一沉：“情报链打通了。顾明川能拿到我们的动作时间线。”
“不止。”她写下三个名字：顾明川、姜宇、李婉蓉，“药是从康宁流出，经恒安运输，由李婉蓉签收。姜宇负责洗钱打掩护。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现在这条船漏水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与此同时，城东一栋高层公寓的顶层房间里，顾明川正反复回放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姜明薇凌晨四点进入卫健委旧址，动作干脆利落，路线精准得不像临时行动。
他按了暂停，盯着她刷卡时的手势看了三遍。
“这不是普通明星能做到的事。”他低声说。
桌上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为“未知号码”。他接起来，对方只说了一句话：“清尘计划的档案编号已被标记，如果不想牵出政商名单，建议立刻止损。”
电话挂断后，他坐在原地没动。
五分钟后，他抓起茶杯砸在地上。
碎片飞溅的声音还没落，他已经拨通了姜宇的电话。
“你妹妹拿到了交接单。”他开门见山，“ZT-7X04，李婉蓉代签，来源清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想怎么样？”姜宇问。
“我不想怎么样。”顾明川冷笑，“但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药是你妈签收的，钱是你洗的，事要是爆出来，你爸能保你妈，能保你吗？你们母子俩，全在毒药流转链上。”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合作？”
“凭你现在已经被咬住了。”顾明川站起身，走到窗边，“你以为姜明薇查的是她妈？她查的是整个系统。你只要还在姜家一天，你就脱不了干系。要么一起压下去，要么等着坐牢。”
又是一阵沉默。
“你要我做什么？”
“封口渠道。”顾明川说，“媒体、公关、内部人脉，全都动起来。我要她在四十八小时内变成‘造谣女星’，社会性死亡。娱乐圈这块，我来处理。”
“你有证据？”
“我不需要证据。”顾明川嘴角扬起，“舆论战，从来都是先动手为强。”
电话挂了。
顾明川靠在沙发上，第一次点了根烟。他平时不抽，但这会儿手指有点抖。
他知道，姜明薇背后有人。动作太干净，节奏太准，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可他查不到傅司宴的真实身份，医院那边只说他是普通医生，可一个医生哪来的技术团队和离线终端？
他掐灭烟头，打开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夹，标题写着“B计划预案”。
另一边，安全屋里，傅司宴正在检查三台加密硬盘。
“第一份备份放在滨海仓库的保险箱，第二份在西北数据中心，第三份……”他顿了顿，“在我父亲的老宅地窖。”
姜明薇站在他身后：“万一他们查到你的关系网？”
“所以每份只存一部分。”他合上硬盘，“没人能一次拿全。就算他们抢走一份，也是残片。”
她点点头，转身在白板上画出一张关系图。
顾明川、姜宇、李婉蓉连成一线，箭头指向“舆论封锁”和“丑闻投放”。
“他们在准备反击。”她说，“不会等太久。”
“我已经让眼线盯着顾明川的团队。”傅司宴打开一条密报，“他们正在整理三套负面素材包，包括‘私生活混乱’‘精神异常’‘伪造病历骗保’，预计两天内发布。”
“节奏很急。”姜明薇眯起眼，“说明他们慌了。”
“那就让他们先出招。”傅司宴走到她身边，“我们不动，等他们把牌打完。”
她拿起笔，在白板最上方写下一行字：他们要打一场舆论歼灭战。
然后转身看他：“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动用黑料人肉？”
“会。”他说，“所以我刚刚改了你的所有备用联系方式。司机、助理、物业，全部换人。”
“名单呢？”
他递过一张纸。上面列着七个人的名字，每个后面都标注了可疑行为。
“这些人，接下来几天都不能靠近你十米内。”
姜明薇接过笔，在其中一个名字上画了圈：“小陈上周突然问我行程安排，还多要了一次车费。”
“已经调走了。”傅司宴说，“明天会有新团队接手。”
她把名单贴在白板旁，退后一步。
屋外天还没亮，只有远处高速路上偶尔闪过车灯。
傅司宴关掉主灯，只留一盏台灯。屏幕上，三处异地备份的状态显示“同步完成”。
“我们现在是猎物。”他说，“但他们不知道，猎物也能反咬。”
姜明薇靠在墙边，手里转着一把折叠刀。
“让他们来。”她说，“我正好缺几个垫脚石。”
就在这时，傅司宴的离线终端发出一声轻响。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怎么了？”她问。
“刚才那台 burner phone 的GPS记录，被人远程擦除过。”他说，“不是官方操作，是私人手段。对方有权限，也有技术。”
“说明他们已经在查我们之前的行动轨迹。”
“而且很快。”他抬头，“比我们预想的快。”
姜明薇走到电脑前，盯着那条日志看了几秒。
“那就再设一道陷阱。”她说，“把假线索放出去。比如……让某个助理‘不小心’提到我们在查某家私立医院的账目。”
傅司宴点头：“我可以安排。”
她笑了下：“让他们忙去吧。我们等鱼上钩。”
他看着她，忽然说：“你不怕吗？”
“怕？”她挑眉，“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现在才刚开始，你问我怕不怕？”
他没再问，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屋里很静，只有机器散热风扇的低鸣。
白板上写满了应对方案，红蓝线条交错，像一张即将铺开的战网。
姜明薇拿起记号笔，在最中间画了个圈。
圈里只写了两个字：开战。
她放下笔，看向窗外。
天边刚有一点灰白，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喘息。
傅司宴站到她旁边，低声说：“他们会用尽手段。”
“我知道。”她回了一句，“所以我们也别留余地。”
他点头，转身去检查最后一道防火墙。
姜明薇摸了摸口袋里的刀，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条被清除的GPS记录上。
三分钟后，她打开一个隐藏文档，输入一行指令。
文件命名：诱饵v1.0。
发送目标：一个伪装成助理邮箱的匿名账户。
她按下回车。
屏幕闪烁了一下，提示发送成功。
这时，傅司宴抬起头：“他们要是动用线下力量呢？”
“那就看看。”她走到门边，拉开一道缝，“谁的拳头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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