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薇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三小时整。
那封标注为“诱饵v1.0”的文件，终于被打开。登录设备的IP归属地跳出来——姜宇名下的空壳公司服务器，注册地在郊区工业园，法人代表是李婉蓉的远房表弟。
她抬眼看向傅司宴：“鱼咬钩了。”
他没说话，手指飞快敲击键盘，调出后台数据流。屏幕上迅速铺开一张关系图：三家公关公司同时接到加急订单，要求在十二小时内完成三套负面舆情压制方案；五家自媒体账号申请开通热搜推荐位；两家直播平台悄悄调整了姜明薇相关话题的推送权重。
“时间点完全对得上。”傅司宴声音低，“他们一拿到假线索就开始动了。”
姜明薇冷笑：“我还以为顾明川能忍到明天。”
“他不敢。”傅司宴关掉窗口，“他知道你查到了交接单，药的事已经露底。现在每拖一分钟，风险就多一分。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话音刚落，安全屋外的备用手机震动起来。经纪人发来消息：#姜明薇精神异常#、#姜明薇骗保#、姜明薇私生活混乱#三个词条同时冲上热搜前十，多家媒体放出剪辑视频，节目组通知暂停她的录制资格。
姜明薇直接点了关闭社交账号的按钮。
朋友圈清空，微博停更，抖音设为私密。所有对外通道瞬间切断。
傅司宴挑眉：“你不打算回应？”
“回应就是承认他们在打我的脸。”她靠在椅背上，“我现在越安静，他们越觉得我慌了。等他们把牌全亮出来，再掀桌子。”
傅司宴点头，启动反向追踪程序。系统开始抓取发布内容的操控痕迹。不到十分钟，资金流向图成型——三笔巨额付款来自同一个离岸基金账户，收款方涵盖水军公司、短视频团队、新闻平台内部资源代理，付款时间精确到秒，全部集中在同一分钟内完成。
“统一指令。”傅司宴放大账户信息，“李婉蓉控制的‘华瑞资本’，三年前注册，去年突然注资八千万，来源不明。”
姜明薇拿起记号笔，在白板上写下“华瑞”二字，画了个叉。
“她倒是舍得花钱。”她说，“可惜忘了现代转账会留痕。”
傅司宴调出服务器日志和IP地图，标记出十七个异常操作终端，全部集中在顾明川工作室附近。其中一台设备曾在卫健委旧址监控中出现过，使用者戴着帽子和口罩，但走路姿势与顾明川助理高度吻合。
“他们用了真实身份操作。”傅司宴说，“以为断网就能藏住手脚。”
姜明薇站起身：“该收网了。”
她打开摄像机，架在桌前，按下录制键。
镜头对准她的眼睛。
“你们说我伪造病历？”她直视画面，“那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发布的所谓‘医院记录’扫描件，页脚印着2025年的编号？我母亲去世是十年前的事，仁和医院的电子归档系统2023年才上线。你们连基本时间线都搞错，还好意思造谣？”
她说完，停顿两秒，关掉录制。
傅司宴已经将服务器日志、资金流水、IP地图打包成证据包，同步上传至监管部门举报通道，并设置定时公开机制。
“三分钟后自动发布。”他说。
姜明薇又打开一个音频文件，是前几天李婉蓉打电话时录下的片段。对方亲口说：“只要她闭嘴，钱不是问题。姜宇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顾老师也会帮忙压舆论。”
这段录音被剪成十五秒精华版，配上文字说明，推送到各大社交平台。
几乎在同一时间，网络风向开始逆转。
姜明薇反击#迅速登顶热搜第一。
“这年头黑料比真相反而更容易穿帮。”
“页脚写2025？真是搞笑，编都不好好编。”
“李婉蓉砸钱洗地实锤了，这操作太low。”
品牌方反应最快。原定代言合作的品牌连夜发声明：“基于近期不实信息传播，决定暂停与相关艺人的一切商务合作”，随后悄悄联系姜明薇团队，表示愿意恢复合作。
节目组也改口：“经核实，原暂停决定存在误判，欢迎姜明薇女士回归录制。”
傅司宴看着舆情曲线从暴跌转为飙升，轻声道：“成了。”
姜明薇没笑，只是把白板上的关系图重新梳理了一遍。顾明川、姜宇、李婉蓉的名字被红线连接，下方标注“已暴露”。
她拿起红笔，在三人名字上各画了一个圈。
“他们以为这是舆论战。”她说，“其实这是死刑执行通知。”
傅司宴正在整理硬盘资料，将最新证据分批存入加密分区。突然，他的终端弹出一条警报。
“顾明川的团队正在批量删除原始素材包。”他说，“包括剪辑源文件、聊天记录、转账凭证。”
“删得好。”姜明薇冷笑，“没有备份的删除，等于自认有罪。这些动作都会被系统记录，反而成了新证据。”
傅司宴点头，顺手将警报日志归档。
外面天色渐亮，安全屋依旧封闭。机器散热风扇持续运转，屏幕光影交替闪烁。
姜明薇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她的目光落在白板中央那个“开战”二字上，眼神冷静而锐利。
这场仗还没结束，但她已经看到了结局。
傅司宴合上最后一块硬盘，抬头看她：“接下来怎么办？”
“等。”她说，“他们不会甘心。顾明川一定会想办法补救。”
“他没机会了。”傅司宴说，“所有合作方都在切割他。刚才有三家媒体撤下了他的专访排期。”
姜明薇嘴角微扬：“那我们就再送他一程。”
她打开另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一段未公开的监控录像——顾明川在医院走廊与李婉蓉密谈的画面，背景音模糊，但唇语分析结果显示，两人提到了“ZT编号”和“B计划启动时间”。
“这段视频，暂时不动。”她说，“留给下次用。”
傅司宴看了眼时间：“你休息一会儿，我继续盯系统。”
姜明薇摇头：“我不累。你现在去检查一下备用线路，我怀疑他们可能会尝试物理入侵。”
傅司宴起身走向角落的配电箱，拆开外壳检查线路接口。
姜明薇则打开笔记本，重新浏览母亲日记的照片备份。虽然毒药来源已经查明，但日记中间被撕的那一页内容依然成谜。
她正准备放大某处笔迹细节，傅司宴忽然低声说：“线路被动过。”
她立刻抬头。
“昨天换的新线，接头有细微划痕。”他指着一处金属端口，“有人用工具短接过信号，试图定位设备位置。”
姜明薇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痕迹：“手法很专业，但太急了。留下了一根金属屑。”
她用镊子夹起那根细小的银色碎屑，放进证物袋。
“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她说，“但他们不知道我们早就防着这一招。”
傅司宴重新接好线路，启动干扰装置：“现在任何外部信号接入都会触发警报。”
姜明薇走回电脑前，把证物袋放在桌角。
屏幕上的舆情数据仍在滚动更新。顾明川的微博掉粉速度突破每分钟一万，多家代言品牌宣布解约。姜宇名下的公司股票被交易所问询，银行账户陆续冻结。李婉蓉家门口已被记者围堵，警方介入维持秩序。
这一切像一场风暴，来得猛烈，去得更快。
屋里很安静。
只有键盘敲击声和风扇转动的声音。
姜明薇盯着母亲日记的照片，指尖停留在那页残缺的文字边缘。
她总觉得，那被撕掉的一角，藏着比毒药更重要的东西。
傅司宴走回来，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
“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她声音很轻，“如果母亲当年真的把证据交给了王慧，为什么王慧一直不说？她怕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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