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花的蓝光在幽暗的裂隙中流转,映得沈清辞抱着林昭昭的身影格外清晰。他指尖刚触到花瓣那冰凉剔透的质感,身后便传来衣袂破风的声响——三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冰层的阴影里窜出,手中长刀泛着寒光,直逼两人后心。
“小心!”沈清辞反应极快,抱着林昭昭猛地侧身,长刀擦着他的肩头劈在冰面上,溅起细碎的冰碴。他借着侧身的力道将林昭昭护在一块凸起的冰岩后,自己则反手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那是他平日用来剖药的工具,此刻却成了唯一的防身武器。
林昭昭靠在冰岩上,肩颈处的麻木感已蔓延到手臂,指尖连抬起的力气都快没了。她看着那三道黑影的招式,瞳孔骤缩:“是赵灵溪的‘影卫’,专攻要害,出手必致命!”
话音刚落,一名影卫已绕到沈清辞身侧,长刀横扫向他的下盘。沈清辞因体内毒素未清,动作稍缓,虽勉强避开要害,小腿却还是被刀风扫中,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浸湿了裤腿,在冰面上滴出点点猩红。
“沈清辞!”林昭昭急得心口发紧,腕间的火莲蛊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挣脱黑布的束缚,化作一道红光冲向最近的影卫。火莲蛊是至阳之物,触碰到影卫冰冷的刀身时,瞬间爆发出一团火焰,将那影卫的衣袖烧得噼啪作响。
影卫惊呼一声,慌忙后退灭火。沈清辞趁机欺近,短剑直刺他的咽喉——可就在剑尖即将触到对方脖颈时,另一名影卫的长刀已劈至他头顶。他只能弃攻回防,短剑与长刀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体内毒素未清,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林昭昭看着他渐落下风,急得浑身冒冷汗。她想催动其他蛊虫,可体内的腐骨冰毒正顺着经脉肆虐,蛊虫与她心神相连,此刻也变得蔫蔫的,只有火莲蛊还在勉强支撑,在影卫之间周旋。
沈清辞又挡下一刀,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喉头涌上腥甜——两种毒素在体内被剧烈的动作引动,再次开始疯狂冲撞。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岩上。
三名影卫见状,立刻呈合围之势逼近,长刀齐齐指向他的要害。为首的影卫声音嘶哑如铁器摩擦:“沈公子,奉命取你性命,识相的就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要杀他,先过我这关!”林昭昭忽然用尽全身力气,从竹篓里甩出一把淬了蛊毒的银针。银针带着破空声射向影卫,虽因力气不足准头稍偏,却也逼得他们不得不侧身躲避。
可这一下也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她顺着冰岩滑坐在地,眼前阵阵发黑。沈清辞看着她虚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他猛地将短剑横在自己颈间,对影卫冷声道:“我跟你们走,放了她。”
“沈清辞,你疯了!”林昭昭失声喊道,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他们要的是你的命,你跟他们走,只会死得更惨!”
影卫相视一眼,为首的人冷笑:“沈公子倒是痴情,可惜,她也活不了。主母有令,见过冰魄花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话音刚落,他便挥刀砍向林昭昭!
沈清辞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林昭昭身前。就在长刀即将落在他背上的瞬间,一道耀眼的红光突然从他胸口爆发——是林昭昭的火莲蛊!
那蛊虫竟主动钻进了沈清辞的体内,与他血脉相连的瞬间,红光暴涨,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沈清辞只觉得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经脉蔓延开来,体内冲撞的毒素竟被暂时压制,原本虚弱的身体也瞬间充满了力气。
“这是……”他惊愕地低头,看着胸口那朵若隐若现的火莲印记。
“火莲蛊认主了!”林昭昭又惊又喜,声音带着颤抖,“它能与你共享力量,暂时帮你压制毒性,还能借你的气血催动至阳之火!”
火莲蛊的力量顺着沈清辞的手臂流转到指尖,他握着短剑的手猛地一紧,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不等影卫反应过来,他已欺近身前,短剑带着熊熊火焰刺出——这一次,速度与力量都较之前判若两人,影卫根本来不及躲闪,胸口便被火焰灼烧得一片焦黑,惨叫着倒在地上。
另外两名影卫又惊又怒,齐齐挥刀攻来。沈清辞将林昭昭护在身后,脚步轻盈地避开刀锋,手中短剑如游龙般穿梭,每一次刺出都带着炽热的火焰,将影卫的攻势一一化解。
林昭昭靠在冰岩上,看着他在火光中挺拔的身影,心头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火莲蛊认主并非偶然——它只认与宿主心意相通、血脉相融之人。沈清辞能让火莲蛊主动依附,说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人的情意早已深植于心,连蛊虫都能感知到。
“小心身后!”林昭昭突然出声提醒。
沈清辞猛地回头,只见一名影卫竟绕到了他身后,长刀直刺林昭昭的方向——他是想以林昭昭为质!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辞毫不犹豫地转身,用后背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刀。刀刃刺入皮肉的声响格外刺耳,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顺着刀柄滴落。
“沈清辞!”林昭昭目眦欲裂。
沈清辞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反手抓住影卫的手腕,指尖火焰暴涨,将对方的手臂烧得滋滋作响。影卫惨叫着松开刀柄,沈清辞顺势夺过长刀,反手一劈,便结束了他的性命。
最后一名影卫见同伴尽数被杀,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裂隙上方逃。沈清辞眼中寒光一闪,掷出手中的短剑,短剑带着火焰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小腿,将他钉在冰面上。
“说!赵灵溪还派了多少人来?”沈清辞一步步走过去,胸口的火莲印记红光渐弱,显然共享力量的时间快到了。
影卫疼得浑身抽搐,却咬牙不肯开口:“主母……不会放过你们的……”话音刚落,他猛地张口,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沈清辞看着他倒下去的身影,踉跄了一下,体内的力量瞬间抽离,毒素再次汹涌而来。他再也支撑不住,转身倒向林昭昭的方向。
“沈清辞!”林昭昭连忙撑着身体接住他,触到他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指尖都在发抖,“你怎么样?别吓我……”
“没事……”沈清辞靠在她怀里,气息微弱,却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他看向不远处的冰魄花,“快……摘了冰魄花,解你的毒。”
林昭昭点点头,扶着他慢慢走到冰魄花前。她小心翼翼地摘下花瓣,又取下花蕊处那滴鲜红的露珠——那是冰魄花的精华,解毒效果最强。
“张嘴。”她将露珠递到沈清辞嘴边,“先解你的毒,你的伤不能再拖了。”
“不,你先……”沈清辞想推开,却被林昭昭厉声打断:“听话!你要是死了,谁帮我对付赵灵溪?”
沈清辞看着她眼底的执拗,终究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露珠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抚平了体内翻涌的毒素,胸口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林昭昭见他脸色稍缓,才放心地将一片冰魄花瓣放进自己嘴里。花瓣的清凉与体内的腐骨冰毒相撞,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却很快便将麻木感驱散,力气也渐渐恢复。
两人相互扶持着靠在冰岩上,喘息着平复气息。裂隙里很静,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的风雪声。
“对不起。”沈清辞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卷入这些纷争,更不会中了腐骨冰毒。”
林昭昭转头看他,见他眼底满是愧疚,忍不住笑了:“说什么傻话。我接了任务,本就该护你周全。况且……”她顿了顿,脸颊微微发烫,“若不是这次雪山之行,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有些人,是真的值得我不顾一切去护着的。”
沈清辞心头一动,转头看向她。火光映在她脸上,将她眼底的温柔映照得格外清晰。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与她的指尖相扣:“昭昭,等解决了赵灵溪,我便带你回药谷。那里没有纷争,只有花草药香,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冰川裂隙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冰面“咔嚓”作响,无数冰棱从头顶坠落!
“不好!是雪崩的余波引发了冰塌!”林昭昭脸色骤变,拉着沈清辞起身,“快!从绳索爬上去!”
两人刚冲到绳索旁,一块巨大的冰柱便从头顶砸落,正好砸在绳索固定的巨石上。巨石轰然倒塌,绳索瞬间断裂,朝着裂隙深处坠去!
退路,断了。
更多的冰柱接连坠落,整个裂隙仿佛要崩塌一般。沈清辞紧紧护着林昭昭,在冰柱的缝隙中艰难躲避:“别慌,我再想想办法!”
林昭昭看着四周不断缩小的空间,眼底却异常平静。她抬头看向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沈清辞,你说过,不会让我死的。”
“当然!”沈清辞毫不犹豫地回答,“就算挖也要挖出一条路来!”
林昭昭笑着摇摇头,抬手抚上他胸口的火莲印记:“火莲蛊能燃尽一切寒气,或许,它也能炸开一条出路。”
“不行!”沈清辞立刻反对,“火莲蛊与你血脉相连,强行催动它炸开冰层,你会耗损大半精血,甚至可能……”
“没有时间了。”林昭昭打断他,眼神坚定,“相信我,也相信火莲蛊。我们一起出去,谁都不能死在这里。”
她握住沈清辞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与心神通过掌心传递给他。胸口的火莲印记突然红光暴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林昭昭闭上眼,在心中默念蛊语——那是苗疆最古老的蛊术咒语,能催动火莲蛊的极致力量。
沈清辞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炽热的力量从掌心涌入,与他体内的冰魄花之力相互融合,形成一股既刚猛又柔和的力量。他紧紧握着林昭昭的手,与她一同念动蛊语。
火莲印记的红光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朵巨大的火莲花,在两人身前绽放。火焰冲天而起,与坠落的冰柱相撞,瞬间将冰块融化成水,又蒸腾成白雾。
“就是现在!”林昭昭睁开眼,拉着沈清辞朝着火焰炸开的缺口冲去。
身后的冰塌越来越近,碎石与冰碴不断砸在他们身上。沈清辞将林昭昭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所有冲击。两人在火焰的掩护下,终于冲出了崩塌的裂隙,跌落在雪山的雪地上。
刚落地,身后的裂隙便彻底被冰封,再也看不出一丝痕迹。
林昭昭趴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浑身脱力——强行催动火莲蛊,让她耗损了太多精血,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沈清辞立刻爬过去扶起她,语气里满是心疼:“昭昭,你怎么样?”
“没事……”林昭昭虚弱地笑了笑,靠在他怀里,“我们……出来了。”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欣慰:“检测到宿主与沈清辞共同突破绝境,沈清辞对宿主‘深情值+15%’,任务进度提升至85%。提示:赵灵溪已得知冰魄花被取走,正带人赶来,请尽快撤离雪山。”
沈清辞扶着林昭昭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雪山外的方向:“我们走,去药谷。这一次,换我来护你周全。”
雪山的风依旧寒冷,却吹不散两人相握的手,也吹不灭那朵在胸口悄然绽放、燃着情意的火莲花。而远处,赵灵溪带着大批人手正疾驰而来,一场更大的危机,已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