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寨的晨光带着淡淡的焦糊味,洒在密室坍塌的残墟上。林昭昭蹲在碎石堆前,指尖拂过一块沾着蛊虫鳞粉的木片——那是师父玄尘常用的蛊盒碎片,边缘还留着被火莲焰灼烧的痕迹。
沈清辞提着药箱走来,将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她肩头:“风大,别着凉。蛊寨弟子还在清理残墟,若有丹药的痕迹,会立刻来报。”
林昭昭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说,师父到最后,是不是后悔了?”她想起玄尘推开沈清辞的那只手,想起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悔意,心口便阵阵发紧。
“或许吧。”沈清辞在她身边蹲下,目光落在残墟深处,“执念缠了他二十年,早已成了心魔。但他最后推开你我,保住了蛊寨的安宁,也算……赎了部分罪孽。”
正说着,一名蛊寨弟子快步跑来,手中捧着一块破碎的玉片:“昭昭师姐,沈师兄!在残墟底下找到这个,像是装丹药的玉盒碎片!”
两人立刻起身围过去。玉片上刻着半朵火莲,正是装九转还魂丹的玉盒残片,边缘沾着干涸的药渍,却不见丹药的踪影——想来是随着密室坍塌,被碎石压成了粉末,或是被尘土掩埋。
“丹药……没了。”林昭昭轻声道,心中竟没有想象中的失落,反而有一丝释然。这枚牵动了无数人心的丹药,终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消失”,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蛊王拄着拐杖走来,看着玉片,叹了口气:“没了也好。九转还魂丹本是为救人而生,却因世人的贪婪,引发了这么多风波。它消失了,江湖反而能多几分安宁。”
沈清辞点头认同:“前朝余孽因玄尘之死群龙无首,毒影教残党也已清剿殆尽,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大的动荡。我们只需守住药谷与蛊寨的同盟,用心救治百姓,便够了。”
接下来的几日,林昭昭与沈清辞一同协助蛊寨重建。她将玄尘留下的蛊术笔记整理出来,剔除其中的禁术内容,与蛊寨弟子分享正统的蛊术心法;沈清辞则开设义诊,用医术为受伤的弟子和寨民疗伤,药谷与蛊寨的关系,在这场风波后愈发紧密。
这日午后,林昭昭在整理玄尘的旧物时,从一只褪色的锦盒里翻出一封泛黄的书信。信纸边缘已磨损,字迹却依旧清晰,是玄尘的亲笔:
“昭昭吾徒,见字如面。若你能看到这封信,想必我已身陨。世人皆道我执念于前朝复辟,却不知我当年假死,实为查清一桩旧案——你父母并非死于意外,而是因撞破了朝廷与毒影教的勾结,被灭口。我研究禁术,勾结余孽,不过是为了引幕后黑手现身,为你父母报仇。
九转还魂丹的秘密,远不止‘续命’二字。丹药内藏着一张前朝藏宝图,里面不仅有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足以颠覆天下的兵符。我本想拿到丹药,用宝藏招募义士,查清真相,却终究被执念吞噬,险些酿成大错。
密室坍塌前,我已将藏宝图拓印下来,藏在寨外凤凰花树下的石盒中。你心性纯良,又得沈清辞相伴,必能妥善处理这份秘辛,莫让它再落入恶人之手。切记,医蛊之术,以仁心为要,万不可因仇恨迷失本心。”
林昭昭握着信纸,手指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打湿了纸面——原来师父的疯狂背后,藏着这样深沉的苦衷与疼爱。那些年的“背叛”与“失踪”,竟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在为她守护。
“怎么了?”沈清辞走进来,见她泪流满面,立刻上前扶住她的肩。
林昭昭将书信递给他,哽咽着道:“我父母的死因,师父的苦衷……都在这封信里。”
沈清辞看完书信,心中满是震撼。他轻轻擦去她的泪水,语气郑重:“我们去凤凰花树下,把藏宝图取回来。既然是师父的遗愿,我们便要守住这份秘辛,还你父母一个真相。”
两人来到寨外的凤凰花树下,正是当年林昭昭与沈清辞初遇时并肩站立的地方。沈清辞按照信中的描述,在树根左侧找到一块松动的石板,掀开后,果然有一个青铜石盒。
打开石盒,里面放着一张兽皮拓印,上面画着复杂的山川纹路,标注着“漠北黑风口”的位置,正是前朝皇室的藏宝地。拓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幕后黑手,代号‘寒鸦’,隐于朝堂之中。”
“寒鸦?”沈清辞眉头紧锁,“看来当年的事,并非简单的朝廷与毒影教勾结,背后还有更隐秘的势力。”
林昭昭将拓印小心收好,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管‘寒鸦’是谁,我们都要查清楚。但这份藏宝图,绝不能用来复仇或夺权,师父说得对,医蛊之术,以仁心为要。”
沈清辞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好。我们可以用宝藏救济灾民,兴办学堂,让这份秘辛,成为守护苍生的力量。至于‘寒鸦’,我们慢慢来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夕阳下,凤凰花灼灼绽放,花瓣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林昭昭看着沈清辞的侧脸,腕间的莲心蛊与他胸口的印记同时泛起微光——师父的仇要报,苍生的安要守,但最重要的,是与身边人一起,把日子过成诗。
风波过后,江湖重归安宁。药谷与蛊寨的同盟愈发稳固,“医蛊双绝”的名声传遍天下,无数百姓因他们的医术与蛊术重获新生。林昭昭与沈清辞偶尔会带着弟子行走江湖,救治病患,顺便追查“寒鸦”的线索,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这日,两人坐在西湖边的茶寮里,看着湖面上的游船画舫,听着远处的丝竹声。沈清辞为林昭昭斟上一杯茶,轻声道:“等查完‘寒鸦’的事,我们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座小木屋,种上药草,养上蛊虫,好不好?”
林昭昭笑着点头,靠在他肩头:“好。还要在屋前种满凤凰花,就像蛊寨那样。”
阳光穿过茶寮的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