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忆往昔抱着画具箱冲进解剖室时，正撞见顾思城倚在标本柜旁解白大褂。消毒水味道混着他袖口的雪松香，在福尔马林蒸腾的雾气里酿成危险的酒。
"顾老师？"她盯着他锁骨处新添的纱布，那是三天前暴雨夜他替自己挡下坠落画框时留下的擦伤。此刻那片渗血的纱布下，隐约透出鎏金色的颜料痕迹——正是她作画时习惯点在模特锁骨的标记。
顾思城将听诊器绕在颈间，金属头随着动作轻敲喉结："今天解剖股动脉。"他修长手指划过不锈钢解剖台，"需要志愿者。"
忆往昔的画笔"啪嗒"掉在橡胶手套堆里。二十具遗体标本中，第三具盖着白布的轮廓莫名熟悉。当顾思城指尖挑开布角时，她看见对方腕间熟悉的百达翡丽星空表——分明是昨夜在画廊拍卖会上失踪的展品。
"盗取遗体配饰，判几年？"他忽然贴近她耳畔，温热呼吸拂过她后颈的颜料疤，"或者...用身体偿还？"
解剖刀划开皮肤的瞬间，忆往昔的尖叫被顾思城用手掌捂住。他拇指按着她颤抖的眼睑，另一只手将鎏金颜料挤在股动脉切口："看，血液和群青混合会变成孔雀石绿。"
标本的机械心脏突然开始跳动，忆往昔这才发现是顾思城在操作遥控器。他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掌覆住她握刀的手，带着她划开那层人造皮肤："这里藏着微型摄像头，记录你偷看我的次数。"
警报声骤然炸响，解剖室灯光转为刺目的红。顾思城扯下听诊器塞进她手里，耳塞里传来他低笑："数数我的心跳，是不是比标本快？"
二、天台上的颜料战争
暴雨后的天台积着彩虹色的水洼，忆往昔抱着被顾思城踩脏的画板缩在消防栓后。半小时前这个混蛋解剖课教授，不仅把她的水彩盒扔进排水沟，还把鎏金颜料涂满她所有画笔。
"生气了？"顾思城倚着生锈的铁门摇晃红酒杯，杯底沉淀着从她颜料管里挤出的群青，"知道为什么你总画不好锁骨吗？"
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锁骨处未愈的牙印——正是那夜她慌乱中咬下的痕迹。鎏金颜料顺着肌肉线条蜿蜒而下，在月光里凝成银河："因为真正的心跳，在这里。"
忆往昔的画笔"唰"地戳向他胸口，却被顾思城用红酒杯截住。琥珀色液体顺着笔杆流淌，在她虎口处晕开梵高《星月夜》的漩涡。
"教授该不会..."她突然用画笔尖点住他跳动的颈动脉，"在遗体标本里装心跳模拟器？"
顾思城喉间溢出闷笑，手腕轻转将红酒泼在她帆布鞋上："现在你鞋里有星空了。"他单膝跪地擦拭水渍，领带垂落在她颤抖的膝盖间，"就像十二年前，你举着萤火虫玻璃瓶说'要装满阿城哥哥的心跳'。"
忆往昔的呼吸突然停滞。记忆里那个浑身蓝眼泪藻的小男孩，手腕确实有道月牙形疤痕——与顾思城今早解剖时露出的伤痕完全重合。
"你..."画板"哐当"砸在水洼里，溅起的鎏金颜料在两人之间架起桥梁。顾思城忽然握住她沾满群青的手指，按在自己狂跳的胸口："这里藏着你的牙印，要负责吗？"
三、暗室里的婚纱手稿
当保安老张举着手电筒闯进废弃暗室时，正看见顾思城将忆往昔抵在老式放大机上。她旗袍下摆缠着显影液瓶，他西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婚纱设计图。
"校规第三十二条..."老张的警棍敲在铁门上，"禁止在暗室..."
"禁止谈恋爱？"顾思城突然掀开暗房红布，满墙婚纱手稿在安全灯下泛着柔光。每张设计图右下角都标注着日期——正是忆往昔每年生日。
忆往昔的指尖抚过2015年的鱼尾裙设计，裙摆处用银粉写着：【给背我过洪水的仙女】。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浑身湿透的少年举着输液瓶，手腕月牙疤渗着血珠。
"这些..."她声音发颤，"什么时候画的？"
顾思城从暗柜取出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瓶蓝眼泪藻标本。最新那瓶贴着便签：【2023.9.1 遇见萤火虫女孩】，瓶底沉着半枚牙印状的贝壳。
"从你咬我那天开始，"他咬开她旗袍盘扣，露出锁骨处自己画的鎏金蝴蝶，"每天准备一件聘礼。"暗房突然震动，老式投影仪在墙面投出动态婚纱，裙摆流动着他们初遇那日的雨丝。
忆往昔突然抓起显影液泼向墙面，婚纱在化学药剂中逐渐显现出真容——裙撑里藏着把古董钥匙，正是顾家祖宅保险库的样式。
"你早就算计好了！"她用相纸角戳他胸口，却被顾思城握着手按在心跳处："从你举着玻璃瓶说'要装满阿城哥哥的心跳'开始，这里就只为你跳动。"
四、解剖台上的婚礼预告
次日清晨，解剖室标本全部换成穿着婚纱的硅胶模特。顾思城倚在操作台旁把玩手术刀，刀尖挑开第一具模特的头纱："新娘该练练胆量。"
忆往昔的画笔"唰"地刺向他领带，却被顾思城用听诊器缠住手腕。他俯身时白大褂扫过她膝盖，露出腰间新纹的二维码——扫描后是段婚礼场地VR视频。
"香山艺术区的玻璃教堂，"他咬开她画具箱的锁扣，"用你掉的饭团钥匙开的。"箱底躺着枚钻戒，戒托是用解剖刀熔成的鸢尾花造型。
警报声突然响起，二十具婚纱模特同时播放起婚礼进行曲。顾思城扯下领带蒙住她眼睛，手术刀贴着她脊椎游走："猜猜看，哪具标本藏着真戒指？"
忆往昔突然咬住他蒙眼的手，舌尖尝到鎏金颜料的甜腥。顾思城闷笑一声，刀尖挑开第三具模特的婚纱——戒指出现在股动脉切口处，沾着人造血液闪闪发亮。
"教授的解剖课..."她将戒指套进无名指，"是教学生怎么偷心吗？"
顾思城用手术线缠住两人交握的手："从你偷走我心跳那刻起，"他吻去她锁骨的颜料，"这堂课就及格了。"
五、樱花树下的契约
当教务主任带着警察冲进解剖室时，只看到满室婚纱模特在播放《婚礼进行曲》。顾思城正用鎏金颜料在忆往昔背上画婚纱，听见动静抬头微笑："我们在上艺术解剖课。"
警察看着满墙婚纱设计图沉默片刻，突然掏出张通缉令："顾先生，您涉嫌..."
"偷走我的心吗？"顾思城将忆往昔护在身后，手术刀抵住自己颈动脉，"要逮捕的话，先取走这里藏了十二年的证据。"
樱花突然从通风口飘落，忆往昔这才发现窗外整片樱花林都在盛开。顾思城西装内袋掉出张泛黄照片：十二岁的他举着输液瓶站在洪水里，背后模糊的身影正是举着萤火虫玻璃瓶的小女孩。
"原来..."她指尖抚过他锁骨的牙印，"你早就认出我了。"
顾思城忽然单膝跪地，手术刀划开手掌："以血为契，"他蘸着鲜血在她掌心画鸢尾花，"用心跳作聘，嫁给我好吗？"
解剖室的灯光突然大亮，二十具婚纱模特同时转向他们。最中央那具缓缓张开裙摆，露出藏在裙撑里的婚书——正是顾母那日要塞给忆往昔的"永结同心"玉佩配套文书。
忆往昔咬破他指尖，在婚书上按下血指印："那教授要教我...怎么解剖爱情吗？"
顾思城将染血的婚书折成纸飞机，从解剖室窗户掷向樱花林。
漫天飞舞的粉白花瓣中，无数纸飞机载着鎏金颜料腾空而起，在晨光里拼出巨大的"YES"。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