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泪，北渊雪

鲛人泪，北渊雪（第十章）

鲛舟在海上行驶了三日，第四日清晨，纪云禾是被船头传来的欢呼声惊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就见长意掀开帘幕走进来，眼底带着她熟悉的光亮：“云禾，快来看，我们到东海了。”

她趿着软鞋快步走到船头，海风瞬间裹着熟悉的咸湿气息扑在脸上。远处的海平面上，成片的珊瑚礁正泛着五彩的光，浅滩上能看见三三两两的鲛人在嬉戏，连海浪拍打的声音都带着暖意——这是和北渊的风雪截然不同的温柔，是长意生长的地方。

“真的是东海！”纪云禾伸手去碰海面溅起的浪花，指尖刚触到水，就有几条银色的小鱼游过来，轻轻啄着她的指尖，惹得她笑出声。长意站在她身边，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里满是温柔：“再往前些，就能看见族里的珊瑚宫了，老海龟爷爷他们应该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鲛舟缓缓靠近珊瑚宫时，纪云禾才看清它的模样——整座宫殿由巨大的粉白色珊瑚堆砌而成，宫檐上挂着会发光的鲛珠，阳光透过海水洒下来，将宫殿映得像透明的琉璃。岸边早已站满了迎接的鲛人，为首的老海龟爷爷背着厚重的壳，慢悠悠地朝他们挥手，壳上还沾着几朵刚采的海葵。

“长意小子，可算把你盼回来了！”老海龟爷爷的声音洪亮，等纪云禾走下鲛舟，他更是上前两步，用龟壳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这位就是云禾姑娘吧？长意小子在信里可没少提你，说你比东海的珍珠还好看。”

纪云禾脸颊微红，从行囊里取出那坛梅子酒递过去：“老海龟爷爷，这是我给您带的万花谷梅子酒，您尝尝。”

老海龟爷爷眼睛一亮，立刻让身边的小鲛人接过酒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好姑娘，有心了！走，咱们回珊瑚宫，我让族里的人准备了东海最鲜的海味，给你们接风洗尘。”

众人跟着老海龟爷爷往珊瑚宫走，浅滩上的小鲛人们好奇地围过来，有的捧着彩色的贝壳递给纪云禾，有的拉着雪三月的衣角，问北渊的雪是什么样子。青姬被一群小鲛人围着要听故事，索性坐在珊瑚礁上，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人间的趣事，引得小鲛人们阵阵惊呼。

珊瑚宫的大殿里，早已摆好了长桌宴。桌上的菜肴全是东海的特色——清蒸的夜光贝泛着淡蓝的光，烤得金黄的墨鱼丸冒着香气，还有用鲛珠露拌的海菜，入口清爽。老海龟爷爷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东海的果酒，举杯道：“欢迎大家来东海，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想吃什么、想看什么，尽管跟我说！”

纪云禾尝了一口夜光贝，鲜美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比她在北渊吃的任何海鲜都要鲜嫩。她转头看向长意，见他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便夹了一块墨鱼丸递到他嘴边：“你也尝尝，真的很好吃。”

长意张嘴接住，眼底满是笑意：“喜欢就多吃点，往后每天都能吃到。”

席间，林昊青向老海龟爷爷打听深海里稀有的草药，老海龟爷爷立刻拍着胸脯说，等过几日就派熟悉深海的鲛人带他去；雪三月则和身边的鲛人姑娘聊起了刺绣，还约定要一起用海草编篮子；青姬喝着果酒，和老海龟爷爷说起了人间的画舫，听得老海龟爷爷连连感叹，说等下次一定要去人间看看。

饭后，长意带着纪云禾去了他小时候常去的浅滩。这里的沙子是温暖的白色，踩上去软软的，海水没过脚踝，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长意拉着她的手，沿着浅滩慢慢走，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岛说：“那里就是我小时候捉迷藏的地方，岛上有很多会唱歌的贝壳，我们明天去听听好不好？”

纪云禾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夕阳渐渐沉入海平面，将海面染成一片橘红色。她想起去年在北渊的湖心岛看日出，那时她还在盼着能来东海，如今愿望成真，身边还有长意陪着，心里满是幸福。

“长意，”纪云禾轻声说，“谢谢你带我来东海，这里真的很美。”

长意低头看她，伸手将她紧紧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坚定：“云禾，以前我总想着，能有一天带你回东海，让你看看我生长的地方，让你也感受这里的温暖。现在愿望实现了，往后的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是在东海，还是在北渊，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纪云禾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忍不住湿了眼眶。她知道，遇到长意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有他在身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浅滩上的贝壳开始发出轻柔的歌声，像是在为他们祝福。长意拉着纪云禾的手，往珊瑚宫的方向走，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一直延伸到无尽的岁月里。

回到珊瑚宫时，青姬和雪三月正坐在庭院里聊天，见他们回来了，便笑着招手让他们过去。四人围坐在庭院里，喝着果酒，聊着天，海风轻轻吹过，带着贝壳的歌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纪云禾靠在长意怀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满足。她知道，这趟东海之行，只是她和长意幸福生活的开始，往后还有更多美好的日子在等着他们，还有更多的风景等着他们一起去看。

夜深了，纪云禾躺在珊瑚宫的床上，身边是长意温暖的怀抱。她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期待着明天的到来——期待着去听会唱歌的贝壳，期待着和长意一起，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