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雷指南:
作者没看过电视剧,偶尔刷到过。
所以会有很多不同。
……
镇西侯府的午后,檐角风铃轻响。
温壶酒一袭青衫立在琉璃青瓦之上,望着廊下走过的白衣少年,嘴角噙着笑意唤道:“小百里,上来。”
百里东君闻声抬头。
见是舅舅,眼中顿时漾开笑意。
他足尖在栏杆上轻轻一点,衣袂翩然如白鹤展翅,转眼便落在了屋檐之上。墨发在风中扬起优美的弧度,衬得那张俊朗面容愈发神采飞扬。
“舅舅倒是寻了个好去处。”他在温壶酒身旁坐下,目光掠过层层叠叠的青瓦飞檐。
温壶酒将酒葫芦抛给他:“居高望远,方知天地广阔。”
百里东君接过酒壶,仰首饮时,日光在他睫羽间流转。远处青山如黛,近处楼阁连绵,这镇西侯府的万千气象,尽收在这少年眼底。
“如何?”温壶酒笑问。
“确是观景的好地方。”百里东君将酒壶递还,唇角含笑,“舅舅唤我何事?”
若没什么事情,舅舅便不会唤自己停下。
温壶酒还没回应,反仰首将葫中酒一饮而尽,在说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惆然:
“小百里,舅舅有一故友,前段时间病逝,留有一女名唤‘红鱼’。小丫头与你年岁相仿,你走一趟淮昭城,将她接来府中。”
百里东君闻言微怔,眉间掠过一丝疑惑:”舅舅在淮昭城还有故友?我怎从未听你提起过?”
温壶酒抬手轻拍他的肩,目光却望向远方:“小孩子家,莫要问这么多。”
他说完便翻身跃下屋檐,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别忘了这事。”
只留下百里东君独自立在檐上,他望着舅舅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随即轻巧地翻身落地,朝着母亲的院落走去。
穿行在九曲回廊间,他仍在琢磨着舅舅口中的故人。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让向来洒脱不羁的舅舅流露出那般怅然的神色?
正思忖间,一个不留意,在月洞门处与正在院中赏花的母亲撞了个正着。
百里东君连忙止步,清风拂过他微乱的丝:“娘。”
温珞玉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眉眼间带着几分关切:“这般匆忙,是要往哪里去?”
百里东君小心扶着母亲在石凳上坐下,将方才与舅舅的对话娓娓道来:“舅舅让我随他去淮昭城,接一位故人之女。”
“淮昭城……”温珞玉微微一顿,眸光泛起涟漪,似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原来是她。”
少年敏锐地捕捉到母亲神情的变化,倾身追问:“娘认识此人?”
温珞玉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差一点,就成了你的舅母。”
“什么?”百里东君霍然起身,衣袖带翻了茶盏也浑然不觉。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母亲,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珞玉轻抚茶盏,目光悠远:“东君,你可知你外祖父曾立下家规——温氏子弟,非医毒世家之女不娶。”
百里东君怔然摇头:“外祖父竟有此规?”
“那位姑娘...”温珞玉语声微凝,“身份普通,并非江湖世家之女,却拥有一手“酿得人间最醇酒”的绝技。在淮昭城经营一家酒坊,名为‘忘忧’。”
她望向远处亭台,仿佛穿过岁月看见了当年:“你舅舅嗜酒如命,那年独闯江湖时,被她酿的酒香牵住了脚步。
“日复一日,从一盏酒到一颗心...”
“既知难有结果,他便不告而别。”温珞玉轻叹,“后来听闻那姑娘嫁作人妇,生下一女...”
温珞玉的目光越过庭院:“自那以后,你舅舅便终身未娶。”
她指尖轻抚过微凉的茶盏。
“前些年说媒的人几乎踏破了温家门槛,可他总是笑着推拒,你外祖父不知催他多少次。”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似叹息,“我们都明白……他是忘不了那位酿酒姑娘。”
她抬眼望向庭前新发的海棠枝,轻声道:“这世上最难的,便是教一个人放下。你舅舅这般执拗......”
百里东君静立在一旁,往日舅舅凭栏独酌的身影倏然清晰。那些他曾不解的沉默,那些偶尔掠过眉梢的寂寥,此刻都寻到了归处。
“原来如此......”
风过回廊,卷起满地碎影。
他终于读懂了舅舅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怅惘——那是用二十年光阴也未能酿尽的相思。
温珞玉起身,“此去淮昭务必护那姑娘周全。”
“你舅舅此时最大的遗憾,便是当年不辞而别。”
百里东君敛去平日玩闹神色,郑重其事地颔首:“娘亲放心,孩儿必定将红鱼姑娘平安带回。”
三日后,他启程前往淮昭城。
百里东君一袭白衣策马出城,蹄声踏碎清晨的寂静。忽闻身后传来急促马蹄,伴着熟悉的呼唤:
“东君!留步!”
他轻勒缰绳,骏马长嘶人立。回眸望去,但见叶鼎之与司徒长空二人纵马追来,
“你们怎么来了?”百里东君挑眉轻笑。
叶鼎之勒马在他身侧,朗声道:“淮昭路远,岂能让你独行?”
司徒长空亦笑道:“正好领略一番淮昭的风景。”
三人相视而笑,并辔而行。
朝阳初升,为少年们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辉,马蹄声脆,惊起道旁柳枝上的宿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