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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度过。
长长的餐桌上，精美的菜肴如同失去温度的蜡像，散发着虚假的热气，银制餐具碰撞瓷盘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被放大到刺耳。
尤果低着头，机械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味同嚼蜡，她能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头顶、肩膀，最终停留在她保守的高领毛衣上。
这是尤果回到房间后立刻换上的，仿佛那厚重的羊毛织物能抵御张凌赫之前言语和目光带来的寒冷与屈辱。
张凌赫吃得慢条斯理，姿态优雅，仿佛下午残酷的审判从未发生，他甚至偶尔会就菜品的口味对侍立一旁的陈姨平淡地评论一两句，语气正常得可怕。
这种刻意的、若无其事的常态，比直接的怒火更让尤果感到恐惧和压抑。
它像是在无声地宣告。
看，你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和反抗，根本不足以扰动我分毫，你的一切，始终在我掌控之中。
尤果恨不得立刻逃离这张餐桌，逃离他无处不在的视线，但她不敢。她只能像个提线木偶般，完成进食这个动作，等待着他率先离席的恩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凌迟，终于，张凌赫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张凌赫.“我上楼处理文件。”
他丢下这句话，没有再看尤果一眼，径直走向楼梯。
直到张凌赫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转角，尤果一直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塌陷下来，她几乎是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手心一片冰凉的冷汗。
.“尤小姐，需要甜品吗？”
陈姨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平静无波。
尤果.“不用了，谢谢。”
尤果几乎是立刻站起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尤果.“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尤果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快步走上楼梯。经过张凌赫紧闭的书房门时，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像个小偷一样迅速溜过，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敢大口喘息。
安全了，至少暂时是。
房间里依旧奢华、宽敞，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尤果感到窒息。下午被扔进垃圾桶的短裙影像，和他冰冷的手指触碰脸颊的触感，反复在她脑海中交替出现。
屈辱、愤怒、恐惧、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像沸腾的岩浆在尤果胸腔里翻滚、冲撞，寻找着一个宣泄的出口。
但她不能哭出声，这栋房子的隔音或许很好，但尤果不敢赌。
那个男人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她任何一丝异常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引来他探究的、足以将她彻底看穿的目光。
她需要一個绝对安全、绝对私密的地方。
尤果冲进房间自带的浴室，再次反锁了门，这是这个巨大牢笼里，唯一一个可能完全属于她的狭小空间。
尤果打开水龙头，先是冷水，然后是逐渐升温的热水，直到整个浴室开始弥漫起白色的水蒸气。她需要这喧闹的水声来掩盖可能存在的任何声响，需要这滚烫的蒸汽来驱散骨髓里透出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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