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夜色已深，扶苏府的书房还亮着灯。扶苏正对着一份关于长城修缮的奏报凝神细看，见灵溪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卷布，不由放下竹简：“这么晚了，还有事？”

灵溪将布卷放在案上，神色凝重：“公子，白日里陛下的病情虽有好转，但我总觉得不安。那些方士给陛下炼制的丹药，恐怕才是症结所在。”

扶苏心头一紧：“你是说……丹药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是剧毒。”灵溪展开布卷，上面用炭笔写着丹药的成分与炼制之法，“这些丹药，多以水银、硫磺、砒霜为原料，高温煅烧而成。短期服用或许让人精神亢奋，看似有奇效，可长期吃下去，会一点点蚀坏人的五脏六腑，陛下咳血、体虚，都是这丹药害的。”

她指着“汞基金丹”四个字：“水银就是汞，陛下陵中汞含量超标百倍，便是明证。方士们说这是长生药，实则是催命符。”

扶苏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想起父皇对丹药的痴迷，想起那些方士言之凿凿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那……那徐福呢？他说的仙药……”

“徐福？”灵溪摇头，“他或许根本没有什么仙药，不过是拿同样的汞丹做幌子，骗走了童男童女和财物罢了。所谓的仙岛求药，恐怕是怕炼丹败露，借机逃了。”

布卷上的字迹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扶苏眼前发黑。他一直以为父皇的病是积劳成疾，却没想过，竟是被这些所谓的“长生药”一点点掏空了身体！那些方士，那些丹药，父皇奉若珍宝的东西，竟是穿肠的毒药！

“他们……他们竟敢如此！”扶苏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书架上，竹简哗啦啦掉了一地。

“公子息怒。”灵溪扶住他，“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陛下彻底停用那些丹药，再用解毒丹和参芝慢慢调理，或许还能挽回。”

扶苏看着灵溪，眼中满是震惊与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若不是她点破，父皇恐怕还在被蒙在鼓里，继续服食那些毒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我这就进宫，求父皇停用丹药！”

灵溪点头：“切记委婉些，陛下刚有好转，不可再动怒。”

扶苏抓起布卷，快步往门外走，夜色中，他的背影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与决绝。灵溪站在窗前，望着他消失在夜色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场与方士、与愚昧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