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领了旨意,脚步轻快地出了章台宫,转头便让人将消息送到灵溪住处。彼时灵溪正在院子里摆弄着一堆陶土,听闻秦始皇尽数准了,指尖捏着的泥坯险些落在地上,随即漾开笑意:“看来陛下是真为百姓着想。”
三日后,咸阳城外的废弃兵营被收拾出来,成了首个“生计坊”。二十余名断肢老兵拄着拐杖、坐着木板车赶来,起初见要做些“捏泥巴、和煤粉”的活计,脸上难免带些局促——他们戎马半生,哪做过这些营生?
灵溪亲自到场,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搬来早已做好的蜂窝煤模子,舀来煤粉黄土,加水拌匀后,亲手将泥团塞进模子,轻轻一压,一个棱角分明、带着六个孔洞的蜂窝煤便脱了模。“诸位叔伯看,这活计不重,力气小的可用木槌压,断了手臂的,单手提桶加水、递个模子总做得来。”她笑着将煤块摆在竹架上,“烧透了拿去市集,一文钱两块,一天做上百个,便能换些米粮,不比伸手要的体面?”
有个断了左腿的老兵闷声道:“咱这些残躯,做出来的东西有人要么?”
“怎么没有?”灵溪指着不远处赶来的几个小吏,“少府已订了首批货,专供宫里各殿取暖用。再说这咸阳城冬日缺炭,咱们的煤火旺、价钱公道,百姓自然肯买。”
老兵们看着灵溪熟练的动作,又听她说得实在,心头那点别扭渐渐散了。有人试着拿起模子,虽动作笨拙,却也压出个像样的煤块,众人见状,也跟着动起手来。
与此同时,陶瓷坊也开了张。灵溪画的窑炉图纸比寻常陶窑深三尺,添火的通道设了三道,能精准控温。几个曾在军中做过铁匠的老兵,对火候格外敏感,跟着工匠学了两日,竟能将窑温控制得恰到好处。第一窑陶器出窑时,满院都是惊叹——釉面光润如镜,敲起来声如金石,连最挑剔的少府官员都点头称赞。
另一边,农官选了渭水沿岸的百亩地试种桑树,又在北地郡开辟棉田。灵溪写的“蚕经”里,连桑叶何时采摘最鲜嫩、蚕室温度如何控制都写得明明白白,农妇们依着法子做,果然蚕茧结得又大又厚实。缫出的蚕丝雪白柔韧,织出的绸缎比以往轻薄许多,秦始皇见了,当即命将新丝织成的锦缎赏赐给后宫,引得京中贵妇纷纷求购。
至于召集流民一事,扶苏办得极妥帖。他令各地官府在城郭外设“安济坊”,流民入坊先沐浴更衣,而后按男女老幼分授技艺:少年学纺织,壮年学制煤烧陶,老人则负责晾晒、分拣物料。有个曾沿街乞讨的少年,学了三个月纺织,竟能织出细密的棉布,拿到工钱那天,捧着铜钱哭得直打颤:“这辈子头回靠自己挣饭吃。”
不过半年光景,咸阳城里的蜂窝煤成了寻常百姓家的必需品,冬日街头再不见扛着柴薪的樵夫,反倒多了些推着煤车的老兵,他们脸上虽有疤痕,腰杆却挺得笔直。陶瓷坊的器皿不仅供内需,还顺着驰道卖到了关东,老兵们分红时,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这日,扶苏陪灵溪站在安济坊外,看着里面井然有序的景象,感慨道:“当初你说要给他们活路,如今看来,何止是活路,竟是奔头。”
灵溪望着远处田埂上忙碌的农人,桑林里采叶的身影,轻声道:“百姓要的从不是施舍,是靠自己活下去的底气。”
话音未落,有内侍匆匆赶来,递上一封奏章——北地郡奏报,棉花丰收,亩产远超预期,足以供边军缝制冬衣。
扶苏展开奏章,与灵溪相视一笑。风过处,桑叶青翠,棉田如雪,秦国的土地上,正悄然生长着新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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